謝觀應皺了皺眉頭,袖中手指快速掐動,自言自語道:“衍聖公突然離京,並不奇怪,但是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大的變數?”
晉心安臉色灰白,慘然道:“謝先生,我剛剛親自去了一趟璽庫,才發現衍聖公不知何時取走了中央那方象徵儒家氣運大璽。”
謝觀應先是錯愕,繼而大笑,大袖抖動,舉目眺望南方,意氣風發道:“衍聖公啊衍聖公,你當真以為如此大逆不道行事,就能阻擋我謝觀應了嗎?弄巧成拙罷了!你們這些死讀書讀死書的讀書人啊!”
……
驛路上,一輛馬車從北往南的簡陋馬車上,中年儒士和一名小書童坐在車廂內。
小書童看著破天荒坐立不安的先生,實在想不通天底下會有什麼事情能夠讓自己的先生都感到心神不寧,小書童終於忍不住好奇問道:“先生,怎麼了?”
不等先生給出答案,小書童靈機一動,覺得自己找到答案了,咧嘴笑道:“先生該不會是到了京城水土不服,吃壞肚子了吧?”
中年儒士膝蓋上放著一個雕工古樸的小木盒,聽到孩子的打趣後,依然不動聲色。
小書童憂心忡忡,苦著臉問道:“先生,是在憂心天下大事嗎?我能為先生分憂嗎?”
很快小書童就重重嘆氣道:“肯定不能的,我如今連功名都沒有呢。”
中年儒士微笑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有無能力是其次,有無道義在心,要先於能力。”
小書童臉色還是不見好轉,“跟著先生讀了那麼多聖賢書,這些道理自然是知道的。”
儒士笑道:“這次你非要陪著我進京,說到底還不是想著偷懶功課,給先生讀書!”
小書童哦了一聲,開始大聲誦讀先生畢生心血總結出來的家訓十則。
先生的家訓,即是天下所有讀書人的“家訓”。
車廂內外,書聲琅琅。
中年儒士開始閉目凝神,讀書人,聽著讀書聲。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吾日三省吾身……”
當小書童讀到十則最後那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的時候。
中年儒士跟著默唸了一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然後突然睜開眼睛,拍了拍小書童的肩膀,眼神堅毅,緩緩道:“正因為任重道遠,我輩讀書人,才更要記住一件事:士不可不弘毅!”
小書童不明就裡,知道使勁點了點頭。
正是當代衍聖公的中年儒士,笑著開啟盒子。
空的。
衍聖公輕聲道:“徐鳳年,有你北涼死戰在前,我中原自當弘毅在後!”
第250章一位位仙人在前
本朝北地練氣士第一人,晉心安站在謝觀應和陳芝豹身側,俯瞰欽天監大門外的場景,看著那個年輕藩王身陷戰陣依舊極力壓抑的氣勢,突然有些慷慨,何苦來哉?既然你都已經殺到欽天監,為何不肯放手一搏?
晉心安作為白衣扶龍之人和趙勾頭目,這位明面上的監副大人,知道許多京城卿相都不瞭解的內幕,比如兩座大陣的存在,才是真正抗衡王仙芝曹長卿之流頂尖武夫的中流砥柱,北莽西京曾有大缸藏蛟龍,可藉機尋覓種種人間異象,欽天監的手段一樣不差,甚至猶有過之。晉心安更知道這次為了針對姓徐的年輕人,可謂不擇手段,在謝先生的謀劃中,選中三百御林軍並非純粹倚重這些侍衛的戰力,而是他們與離陽趙室氣數的慼慼相關,尤其是說服當今天子讓馬祿琅調教出來的一千兩百重騎緊急入京,更是希望以此損耗徐鳳年的自身氣數。
晉心安作為首屈一指的望氣宗師,知曉氣數氣運之事,看似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