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臉色霎時一片赤紅,沈青檸卻只從腰囊裡取出一瓶藥膏,開蓋便是一陣沁人的幽香,她蘸了一點,便在他的腳上塗抹均勻。
她握住他腳踝的掌心溫熱細膩,擦藥的手指帶著一絲酥麻掠過他的肌膚,惹得他不由一陣顫慄,只低首看著她低垂的小臉,竟忍不住心神盪漾。
沈青檸擦好了藥膏,便又在自己的外衫撕下一角替他包紮仔細,抬首,見了他眼裡灼灼的神色,便淡淡道:
“我幫你許多次,卻只要你幫我一個忙,但你必要發誓全心全力,你能做到麼?”
青年見了她眼裡的肅然,慌忙收斂心神,便伸出三指,對天而誓:
“小生薛以勤對天發誓,定然全心全力幫恩公完成心願,如有違背,天地不容。”
沈青檸拂拂衣襬站起身來,便道:
“如此便好。我和叔叔遭仇家追殺,叔叔現在受了重傷,不能行路,你儘快帶著一輛馬車來接我叔侄二人同行可否?”
“好,一言為定。”書生想也不想便一口應諾,忽然又問:“不知姑娘要去哪?”
一路逃亡,沈青檸也想不準該去哪裡,微微躊躇,那書生卻似看出了她的難處,便一拍手道:
“小生有個不情之請,姑娘不如和令叔父一起去我家養傷可好?小生此次也是回國都青陽府路過此處,姑娘便隨我們同行吧?”
師父之前也曾說過去青陽府避戰亂,如此一說倒也不無不可。
沈青檸點點頭,便道:“我和師父就在離此半里處的一個木屋,你帶了車馬來接吧。”
她轉身便走,忽又想起了什麼,便把手裡的瓷瓶扔給青年,輕道:“這些藥治療凍傷雖好,可卻有癮症,用了一次,怕是一輩子也離不了它了,這些給你夜半痛癢難忍的時候用吧。”
說完,便不顧青年滿臉怔忡闊步飛奔向木屋。
回到木屋,衛錦依舊昏迷。
她尋了一隻泥盆,簡單的搭灶,生火化開雪水,便用狼肉煮了一大鍋熱湯。只燉了半個時辰,已然香氣滿室。
她取來一碗吹涼,便捏開衛錦的口灌了半碗。
衛錦一向飲食清淡,口裡的腥羶氣微微驚醒了神志,便見了沈青檸正捏住他的鼻子,猛然灌了一口熱湯,便是一陣劇咳。
“你這丫頭要欺師滅祖了?”衛錦咳罷,便是低啞的訓斥。
沈青檸眸光一閃,卻是笑得調皮。
“你若再不醒來,我便去剁了橫城槿那個混蛋了。”
衛錦默然,心知這丫頭的話半真半假,便伸指在地上輕劃,卻是:‘道法自然,無念無嗔’八個字。
這是很多年前沈青檸曾與他說起過的一句話,那時他被蟫回散的製得痛不欲生,對段隨風恨得透骨,沈青檸便曾說過:‘什麼恩怨仇恨遲早都隨著一具白骨埋進黃土化成飛灰,執念不過是愚人為自己設下的一個牢籠罷了。’
那時他嗤之以鼻,此刻依舊嗤之以鼻,卻不知怎的竟落在指尖。
沈青檸並未爭辯,兩人相視而笑,便默然不語。
溼柴燒得劈啪作響,屋外寒風陣陣,到了傍晚忽然屋外一陣嘈雜的腳步,屋門推開,卻是薛以勤真的來了。
一輛黑緞大馬車,牆壁附了厚厚的毛氈,寬敞的坐塌容得下兩人躺臥,還細心地準備了藥箱茶水固定車內。
幾個家丁把衛錦扶進馬車,薛以勤走到沈青檸身邊,便道:“時間倉促,準備的太過粗糙,還請恩公見諒。”
“只要薛公子信守諾言嚴謹口風便可。”
沈青檸淡淡說完便跳上馬車,聽聞車外薛以勤一揮手,馬車一晃,車隊便在雪地裡徐徐前進。
她長噓一口氣,便扶著衛錦躺好,蓋嚴了錦被,卻見他依舊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