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那套衣服,黑眼圈深重,他有點奇怪:“小芳,你怎麼不換衣服?”
“我沒睡。”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季師益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只是說:“怎麼不睡覺,出什麼事了嗎?”
“睡不著。”
季師益去扶妻子的肩,她掙脫了。
“到底怎麼回事?”
“你昨晚說的她是誰?”
“什麼他?”完全不能回憶起昨天喝酒以後的事情,季師益說,“我說了什麼嗎?”
“你說了什麼?你是不是心虛了?”
周芳表情很差,季師益看了看手錶,已經七點過了,他說:“有什麼事晚上回來再說吧,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你不說清楚別想出門。”
季師益完全不明白妻子的怒氣從何而來,他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她只是說你自己清楚。季師益無奈只好出了房間,到客廳打了電話給任唐,問他昨天後來發生了什麼。任唐說他們回家後周芳打了電話給他,問季師益口中“不好意思去問他”那個他指的是誰。任唐就回答她他不知道。然後問: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小心說漏嘴啦?
季師益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當然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他進房間安撫了一會兒妻子,說自己真的不記得說了什麼,併發誓絕對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妻子不願意相信他的解釋,然後開始哭了。她持續地哭著,說自己一直忍著,都沒問他,說上次那天晚上他到底跟誰在一起,竟然掛了她的電話。還說他經常晚上沒回來吃飯,到底是和誰去了哪兒。
每一次科室應酬都交代清楚時間地點人物的季師益語結了。場面僵持到七點四十五分,季師益說他要去上班了。周芳說你沒說清楚別給我出門。
季師益沈默了一會兒,走到門口,輕輕拉開門,出去了,把妻子幾乎是怒吼的聲音隔絕在了門裡。
那天下午下班的時候邱景嶽忽然出現在了一區醫生辦公室的門口。他從去年七月開始做老總,平常很少在病區。邱景嶽進來後和剛下手術的師兄打了招呼後就朝季師益走過來,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對他笑了笑。
季師益站起來,問:“邱師兄,您怎麼過來了?”
“啊,你上次不說護士長說我有份病歷被打回來沒簽名嗎?我過來簽名的。”邱景嶽的手指在他辦公桌上叩了叩,對著他笑了一下。
季師益用眼神詢問邱景嶽怎麼回事,邱景嶽說:“你先找找,我去趟廁所。”
季師益在邱景嶽出去後不久,停止了找“病歷”的行為,站起來,離開辦公室,向著樓梯間旁職工專用的廁所走去了。
那個廁所平常就沒什麼人使用,下班時間自然人更少。季師益敲了敲門:“邱師兄?”
門從裡邊拉開,邱景嶽站在門後。季師益進去了,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邱景嶽似乎有點難以啟齒,過了會兒,把手機掏出來,按出通訊記錄,遞到季師益面前,問:“這個號碼???你熟嗎?”
是周芳的手機號。季師益的腦子忽然熱了起來,後來他想,應該不是腦子,是臉。他抬頭看邱景嶽,邱景嶽說:“今天有個人用這個號碼給我打電話,問我去年7月8號晚上我是不是在*江賓館住,我說我記不太清楚,問她有什麼事。”
“這是我太太的號碼。”季師益說。
邱景嶽的表情有些尷尬,季師益也尷尬起來。
“嗯,我想應該是,因為她問我當時有沒有和你一起住。我怕是你太太,就說是的,你和我一起住了。”
季師益把手機還給了邱景嶽,說了聲“謝謝”,然後就要走出廁所。
“家裡???”邱景嶽開口叫住他,“有什麼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