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手裡接過張單子,遞給沉香,說道:“小嫂子,你甭替我擔心,他們一家子是個什麼德行,我早就知道了。往後我跟他們就沒什麼干係了,自然不會為著不相干的人傷神。諾——你瞧瞧,這是我列出來的嫁妝單子,先頭大件兒的我叫人搬了回來,田產鋪子的地契也在我手裡,這單子上列的都是小物件兒,大多是叫他家裡老太太託了說辭,或明或暗的拿了去。”
沉香大致掃了一遍,心中暗暗咂舌,暗道,果不然是國公府的嫡親姑娘,這嫁妝,嘖嘖,便是手指頭縫裡露出去的好東西,也是難得的珍品,怪道那侯府老太太把持不住呢!
不過,這些東西確實不能白白送了那些不是東西的玩意兒。正兀自想著,耳旁傳來沈蘇梅淡淡聲音,道:“……若是他們好歹有個人樣兒,我權當丟了也罷。可是,哼……老太太,還有那些個人,我最是清楚不過,拿了我東西只當是應當應分的,媳婦兒的嫁妝就跟她自個兒的東西一樣,我若是用了,她比我還要心疼呢!她們母子統是一樣的人兒,不會念我的好不說,怕還覺得我小氣兒,拿了邊角料敷衍她們呢……出力討不著好!我才不當那冤大頭,索性一樣不落的全還回來,我就是拿著賞人,也不留給那些白眼狼兒。“沉香默默的放下適才遮著臉的單子,臉色幽幽,暗自腹誹,說好的不生氣不是?可您這滿臉的殺氣,塗抹星子差點兒噴我一臉的模樣兒,像是不生氣的——麼?!!
憋了憋,也不知怎麼的,沉香到底忍不住嘴賤的問了句,“你不是說,不會為著他們家人生氣麼?”
沈蘇梅霍然站起,叉著腰,逼近沉香低吼道:“我什麼時候生氣了,我不生氣!”
最後一句話,聲音霍然高了八度。
沉香默默的後仰著身子,默默的擦了一把臉上噴的口水,木著臉,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好吧,你沒生氣。”
真是特麼的長見識了好麼!頭一回見人這麼不生氣的好麼!真是特麼的啊啊啊!
剛用了午膳,外頭就傳信兒進來,說是昌安侯府的人來了,求見姑奶奶。
沉香轉頭看了沈蘇梅一眼,沈蘇梅正垂首抿茶。沉香問了句,“你見麼?”
沈蘇梅搖頭,道:“不見了,左右來的定不是昌安候。”
沉香聞言,往回稟之人望去,那人機靈回道:“姑奶奶說的是,那人自稱是昌安候身邊兒的小廝,說是奉侯爺之命請姑奶奶回去主持大局。”
話音剛落,只聽“噗嗤”一聲,沈蘇梅忍不住笑出聲,眼中滿是嘲諷,朝沉香道:”您聽見了吧!他那人,若是不到了緊要關頭,定會心存僥倖,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話音調子拖得長長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陶侃,“來咱家,在人家看來,那是折腰來著,委屈著呢!”
可當初侯府起復,能有今日繁華,確是國公府一手扶持,一手提拔,父兄心疼她,連著夫家也操心著,昌安候能有今日,憑著的不過是國公府早早的把路給鋪平了,只等著他走……
偏那人還以為自個兒雄才偉略——簡直狗屁。出嫁之前,兄長便明明白白告訴她,看上昌安侯府,不求著他能幹,前程遠大,只看在老侯爺是個痴情的,家裡乾淨,想來子肖父,她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旁的,有孃家幫襯,一輩子平平安安富貴到老也是美滿了。
可誰知好竹出歹筍,老太太又是是個拎不清,沒了老侯爺鎮著,整個侯府都不像個樣子,日子到了如今,她也是夠夠的啦!
她這一生,為著那些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操勞費心,還得不著個好字,這樣的活法,她不願!
對啦!
說到底,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願,不願——
沉香見她這模樣兒,把那單子遞過去,吩咐底下人,道:“你去把這單子給那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