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今樂府上下所有的費用都是我鋪子裡出的,我們兄妹四人養活著爹和娘呢,他們二老只管享清福就好,鋪子裡的事兒根本就不插手,我這人向來霸道,別人插手也沒用,大事小情全是由我一人說了算。若是有人以為攀上了我母親便萬事無憂,那可是大錯特錯了。”
大舅母登時便是一滯,她來之前倒是打聽了樂家的產業,卻不知道這產業竟然全是這年紀不大的未出閣的姑娘支撐起來的,又聽小桃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怕是知道了她想攀附的想法,才拿話將她堵了回去。她說不出別的來,又覺得心有不甘,暗恨自家男人當初做事沒有留些餘地,若當年沒那樣狠絕,說不定現在林遠就攀上了這有錢的姑母了。
她畢竟還是不死心,硬是忍著氣兒憋紅了眼圈,倒頗有那麼幾分委委屈屈的味道,不知人懷裡還是袖口裡掏出塊皺巴巴的帕子,便擦眼睛道:
“小姑,你聽聽這外甥女兒說的是什麼?咱們是來認親的,外甥女兒的意思倒象咱們是來打秋風似的,雖說你大哥和二哥如今日子不好過,但那口粗茶淡飯倒還能吃得飽。今日我們妯娌兩個來找小姑,無非是想林家就你們兄妹三人,也沒別的長輩親人,合該一家子骨肉相認哪。外甥女兒說的當年的那些事兒,我們妯娌兩個卻是不知道的,且不論是真是假,畢竟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兒了,誰是誰非的我也說不清,只是我們既知道了你們住在這京城裡,離我們也不遠,倒是時常記掛著。二叔他膝下也只有一女,我也只林遠這一個兒子,林家人丁卻是單薄的,還是你有福氣,生了四個孩兒,這外甥和外甥女兒還都是出人頭地的好模樣,想著他們兄弟姐妹們相認,不也多了幾個親人走動不是?”
林氏此時想起以往舊事,又傷又痛,又聽那大舅母提起畢竟是三十幾年前的往事了,想想如今那兩位狠心的兄長也已是四十多歲快五十的人了。自己也是兒女滿堂的快四十的人了,那些事情想想便象是很久遠了,想到這裡心卻覺得有些亂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女兒。
小桃看到母親的目光就知道孃親又心軟了,她心裡嘆口氣,暗暗向母親搖搖頭,示意她別插手也別說話。她可不象母親那樣好騙,幾句話就能將黑的說成白的,她承認她小心眼兒,眼裡心裡只能看得到自家人,也只對自家人好,那些傷害過她家人的人,她可沒有那樣高尚,說一句血濃於水就什麼事都漂白了。
她知道若是自己和三個兄長遇上當年孃親遇到的事情,三個兄長就算要飯也不會將她捨棄了的,更別說還將親妹妹扔在深山裡讓她自生自滅。她想起來便覺得一陣心寒,心裡很難原諒他們當年的所作所為。看看一旁的三哥,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的想法和她一樣。
二舅母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伸手輕扯了扯大舅母的衣服,低聲道:“大嫂,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大舅母現下最聽不得這話,一聽之下大發雷霆,她本就一肚子氣發不出來,這會兒得了這機會還不趁機發作,就見她一甩袖子,怒道:
“你胡說個什麼?什麼回去?咱們又不是來討飯的,是來認親的。來前兒你不也說,你家小娟子沒有個好姐妹說的貼心話,孤零得很麼?這如今她的親姑母和表妹表弟就在眼前兒,你倒是說話呀。我說讓你把小娟子也帶來,你就不聽,說不定姐姐妹妹一見面,就親近了呢。”
小桃心裡愈發好笑起來,喝口茶冷冷的道:“我處得來的好姐妹倒是不少,只是沒聽說有姓林的。”
大舅母就象被蜜蜂紮了屁股似的,一個高兒從椅上蹦起來跳腳道:“外甥女兒,你可別人大心大。眼裡沒有了人了。我好歹是你大舅母,你就這樣跟我說話兒的,你母親你爹就是這樣教你的?”
小桃冷眼一瞥她,轉頭對身後的喜鵲道:“喜鵲,咱們現在是在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