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韋見素看了一眼李岱道:“下面請京兆少尹李岱闡述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李岱出列行禮,“微臣參見陛下,參見太子殿下!”
李隆基點點頭,“李少卿請說吧!”
李岱一直在調查,胸有成竹,他不慌不忙道:“雲陽縣民眾發生**的根子是從今年八月開始的農作物病蟲害,農民一直在和病蟲害鬥爭,但今年太嚴重,導致今年秋收減產了三成,偏偏今年又是單季種植,所以影響很大,小麥平均畝產從三百五十斤降到兩百五十斤,畝產足足減少了一百斤,交租交稅後,農民手中的餘糧已不足以養活一家人。
農民的焦慮加上彌勒教的趁機蠱惑煽動,便形成了這次有十五萬民眾參與的**,他們的口號是減租減稅,彌勒教就想利用農民的情緒煽動造反,然後鼓動整個關中農民參與造反,達成他們的野心,大致就是這樣。”
李岱口齒清晰,聲音響亮,大殿內百官和天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時,相國張均忽然問道:“那麼官府又是怎麼應對的?李少尹能詳細說說嗎?”
李岱一怔,這件事政事堂早就討論過了,自己也提交了詳細報告,縣令也處罰了,怎麼又重新開始詢問?
李鄴心中冷笑,果然露出馬腳了,張家要對付的不僅是自己,還有自己的父親。
李岱稍微遲疑一下,還是原原本本彙報道:“縣令劉涇發現民眾聚集且衝擊萬馬莊園造成傷亡,立刻連夜趕來向京兆府彙報,卑職和鮮于使君緊急商議後,決定由我去雲陽縣穩住局勢,鮮于使君坐鎮京城排程。
我下午趕到雲陽縣的萬馬莊園,才得知民眾聚會是由袁彌勒等人主持,卑職立刻進入萬馬莊園,找到了袁彌勒等人,要求他們立刻停止煽動民眾,但他們不但不聽從,反而將卑職和隨從困在萬馬莊園的大倉庫內。”
“既然認定對方是謀逆造反,李少尹為何還要和他們談判?”張均繼續挖陷阱問道。
“當時並不能認定對方是謀逆造反,我們對彌勒教更是知之甚少。”
“是嗎?那什麼時候李少尹才知道對方是謀逆造反?”
這時,韋見素重重咳嗽一聲,打斷了張均的提問,“張相國,你提的問題之前已經在政事堂反覆討論,形成了決議,我們都認為這是突發事件,縣衙報告及時,府衙處置果斷,軍隊表現得力,唯一的問題就是縣衙對彌勒教的無視和縱容,所以縣令被免職處理,你認為還有什麼必要反覆提及官府在這件事上的表現呢?”
天子李隆基也表態道:“張相國,既然政事堂已經做出決議,就不要在這上面糾纏了。”
張均實際上透過李岱來引出李鄴濫殺無辜,然後李岱作為父親和京兆少尹縱容兒子濫殺。
這一點非常陰險,因為如果是最後才知道對方有造反意圖,那麼李鄴剛開始的殺戮就是濫殺平民百姓了。
實際上,這也是張均在反覆調查後發現的唯一漏洞,李岱是在最後才拿到誓盟書,而在此之前,彌勒教應該被認定為在進行正常的宗教活動,那麼就不該殺人。
就算事後拿到證據,可以免除罪責,但殺人的動機不正就是道德問題,哪怕為了救父也一樣會認定為濫殺無辜,從而引來道德上的嚴厲譴責。
漢唐以來,歷朝歷代在道德上的懲罰都非常嚴厲,明確要求官員德行為首,能力為次,一旦認定失德,李岱父子鐵定會被雙雙罷官免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