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痛苦……爸爸……救我……”
聲音斷斷續續,嘶啞悽慘,彷彿從另一個世界掙扎而來的乞求,詭異森然,每
個在場的人都為之動容。
福陵蘭郡主被人攙扶著,掙扎著走到床前,看著兒子的眼睛,老淚縱橫,顫抖
的伸出手,摸著兒子臉上滾下的眼淚,眼淚和臉上的血跡混合著。
海杜克的眼睛再次翻動著,被暗紅色取代,他張開嘴,企圖咬住福陵蘭郡主撫
摩他臉夾的手,他再次陷入可怕的瘋癲狀態,福陵蘭郡主看著兒子再次變成一
頭失去理性的野獸,老人嶙峋的背彎的更厲害了,雙肩聳動著,發出沉悶的哀
號和哭聲。
郡主夫人聽聞到兒子的呼救以後,從地上爬過來抱著福陵蘭郡主的雙腿,用力
的搖晃著,哭著哀求,“做父親的人啊,我所有的依靠啊,一直保護我們的人
啊,救救我們的兒子啊,想想辦法,救救我們的兒子啊。”
她的聲音已經嘶啞,頭髮凌亂,雙眼赤紅,手指因為用力,失血的蒼白。
福陵蘭郡主的身軀如同被山巒壓著的松樹,又如同神話中太陽神目睹愛子被天
庭的雷電擊斃的時刻,徒勞,無力,因為自己的無能充滿怨恨,瞬間,淚如泉
湧。
埃嘉和她的母親一起跪在地上,她用胳膊抱著陷入痛苦深淵掙扎的母親,堅毅
的臉上面若死灰,牙關緊咬著,但是眼神中的意志如鋼鐵一樣堅強。
海杜克被眾人用堅固的牛經和粗大的皮帶牢牢的固定在床上,並且身旁始終都
有數十人陪伴。
埃嘉和我站立在床邊,埃嘉輕聲抽泣著,細語道,“現在,海迪成了這個樣子
,我才知道我有多愛他,我希望他能恢復健康,如果需要,用我的任何東西交
換我都願意。”
我漠然的陪伴著她,如同聆聽夢中人的囈語,聆聽著她的話。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託在京城方面的護國法師身上,但是仍然沒有任何訊息傳來
,福陵蘭郡主越來越陰沉寡言,臉色越來越凝重,而郡主夫人頭髮間突然多了
很多白髮,如同霜雪落在頭上。
這樣度日如年的日子又經過了兩天,一天下午,城堡再次騷動起來,我所在的
房間感覺到地震一樣的搖晃,廣場上的阿力克發出獅子一樣的吼聲,震動消失
以後,海杜克的房間方向傳來女人的尖叫。
當我跑到事發的地方,我看見了更為恐怖的一幕,房間上面的吊燈離奇的脫落
下來,深深的刺進海杜克的胸膛,刺過他的胸膛,巨大的吊燈固定在實木床板
上,吊燈周圍的一根鐵刺扎進他的眼眶,寬大的床鋪上滿是血跡,周圍的眾人
錯愕的驚呆了,郡主夫人昏在旁邊,福陵蘭郡主頭上的白髮顫抖著,嗚咽著,
流著眼淚。
眾人經過爭執,在神甫的幫助下,拔出了吊燈,現在的海杜克,已經不能用慘
不忍睹來形容,我只有在戰場上才見過比他更可怕的情形,而且是在對方臨死
的時候。
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幾乎窒息在這無法終結的痛苦中,更何況是受害者的父母
和家人,我很難想象此時的福陵蘭郡主和郡主夫人,是什麼仍然支撐著他們,
讓他們不願意向殘酷的現實屈服,而在徒勞的和可怕的命運抗衡。
當天晚上,海杜克開始七竅流血,我陪著埃嘉,坐在海杜克的床旁,目睹著暗
紅色的血從耳朵中流出來,看著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