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軌道 (第1/2頁)

“萬歲爺,此人名聲一直不太好,且又是南直隸出身,怕是靠不住吧?”周道登謝恩離開了,王承恩又湊了上來。剛剛的談話他都聽見了,大部分內容也能理解,唯獨對皇帝的選擇深感疑惑。

朝中又不是沒有能用的臣子了,遠的不說,僅工部裡窩著的那幾位郎中和侍郎,再加上這幾年派往廣東、福建任職的州府官員,隨便調過來一兩個也不比這個出了名油滑的吏部尚書差,何必要對其如此寬容。

“當官看的是能不能辦事,風評皆是出於他人之口,不足為據。此人不光不是廢物,還很有眼光和能力。之所以朝臣們和你都沒看出來,是他有意為之。這次若不是朕苦苦相逼,恐怕他還會裝下去。”

王承恩越是不明白為何對周道登另眼相看,洪濤心裡就越踏實。至於說周道登這種總把明哲保身放在第一位,個人利益放在第二位,根本不把皇帝當親祖宗的態度,不光不是缺點還是個大優點。

凡是能把某個人當成神,讓三更死不敢活到五更的人,不管古今中外,無論功績多麼彪炳,在洪濤眼中的第一條評價都是愚蠢。

他能容忍小人、奸人、賤人、惡人、笨人、甚至敵人,唯獨受不了蠢人。這種人好像就不是人,沒有人的七情六慾喜怒哀樂,狠起來連自身都能捨棄,太難掌控了。

周道登的選擇其實挺聰明的,他不求利益最大化,也不想冒最大的風險,更不想當出賣同鄉同僚的小人,只願意在出得起價的範圍內靠自身能力獲得應有的回報。

這就彷佛是賭場裡的某種人,他們從不換超出自身經濟承受能力的籌碼,也不玩一把梭哈的刺激戲碼,每次都是精打細算的在最擅長的專案中投注,輸贏都不影響生活。

不光不願意梭哈,甚至不願意提前站隊。意思很清楚,舉子殺人案就是主張新政和反對新政勢力的一次正面交鋒。他兩邊都不打算幫,如果保守勢力贏了他就繼續保持現狀,如果皇帝贏了他願意為新政錦上添花。

實際上洪濤最喜歡這種人了,幹啥事都有明確的價格,且情緒相對穩定。既不奢望大賺也不肯輕易吃虧,投入多少就收穫多少,利益一致就合作,利益不同就散夥,不談太遠大的理想,也不摻雜太多個人感情。

忠誠?不不不,這個聽上去很踏實的詞彙,實際上是最不可靠的。沒事的時候它可能天天線上,遇上大麻煩它可能立馬下線。最最最大的問題是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線上,什麼時候會下線,不可捉摸就等於零。

二月五日,皇帝結束了對海軍基地的巡視,在錦衣衛和御馬監護送下,坐著四輪馬車浩浩蕩蕩踏上了返程。三十五里官道,通常要用兩個時辰才能走完,但御駕卯時四刻從通州西門出,巳時已然到了朝陽門外。

提前半個多時辰也不是太難,只需在沿途多備拉車的御馬,一刻不停高速奔跑,累了就換,估計還能再提前一兩刻鐘。

不過採用急行軍的方式趕路,會從馬匹和隨從的身體和表情上看出風塵僕僕的痕跡。可無論錦衣衛還是御馬監勇士的人和馬,並不像剛跑完長途的樣子。臉上沒有汗、身上沒有灰,比去南海子皇莊還自如。

也不是所有人都一臉輕鬆寫意,有些錦衣衛和御馬監勇士,包括好幾個皇帝隨身的太監都是被從馬車裡抬下來的。他們好像是喝醉了,又好像生了病,渾身無力伴隨嘔吐。

“王承恩,將來朕是要坐著軌道馬車巡視全國的,你這個樣子如何伴駕啊!”

皇帝下馬車的時候腆胸迭肚趾高氣昂,像是幹了件很得意的事情。但被他提著脖領子拎下車的王承恩就太慘了,小臉煞白、雙腿發軟、眼神渙散,站都站不穩,就這還得挨批評。

“奴婢怕是八字不合,一上去就天旋地轉,莫不是中了邪?。”王承恩很委屈,他啥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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