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顏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
不得不說,她雖不是真正的「唐棠」,但這些年來,以唐棠的身份活著,接受著那些屬於唐棠的過去,也全然將自己變成了那個「唐棠」。
她被江文景調教地極好。
乖巧,聽話,死心塌地,從不任性,將江文景視為她的一切,離開他便也無法活下去,即使差點被掐死,也還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他回頭。
而不像那個「唐棠」,倔強得恨不得玉石俱焚。
在江文景的心裡,他所期望的唐棠,便該是如此模樣吧?
「呵。」
真是可惜了。
宋顏諷刺地笑了笑,冷淡拂袖,從她手裡抽出衣袖,居高臨下道:「你的錯不在擅自動手,從一開始就錯了,不會再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唐棠怔怔地望著他,眼底噙著淚水,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
宋顏漠然地攏了攏袖子,又淡淡道:「看在你我相識幾年的份上,我便最後奉勸你一句。」
「想要活命,便趁著他還沒徹底遷怒殺你,快點逃吧,離開這裡,到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去,不要再插手任何紛爭,這些不是你有資格插手的,換個名字,重新過活。」
「小姑娘家的,日後莫要如此低聲下氣了,沒有人會在乎。」
宋顏言盡於此。
他歷經兩世,也非什麼仁慈之人,但也並非惡人,這是他對一個從頭至尾被利用的小姑娘,所殘留的最後一點善意的勸說。
說完,宋顏拂袖而去。
只留下唐棠呆呆地跪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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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半個時辰前。
白秋跌落山崖,記憶回溯,即將落地的剎那,便用劍劃破山崖的石壁,勉強穩住了身形。
她攀著石壁,緩回一口氣來,丹田處無窮的魔氣還在繼續滋生,徹底吞噬最後一絲靈力。
最後一絲屬於那個築基期女丹修的靈力。
她徹底入魔了。
兩世的記憶交融,前塵過往,如走馬燈般閃現在她的面前,一幀幀都寫滿了她與青燁的點點滴滴。
她終於,做回了真正意義上的那個白秋。
約定好的,來世一定會找到青燁的白秋。
白秋閉目感受著體內充盈的魔氣,驀地鬆開手中的劍,整個人浮空而立,魔氣吹得衣袂獵獵作響,吹散了她身後束起的發,烏黑柔軟的青絲順著肩頭散落,與一襲黑衣融為一體。
她抬手,掌心魔氣瀰漫,連同著指甲,也泛著絲絲黑色。
指尖一勾,那把從前就屬於她的佩劍,也立刻朝她飛來,被她握緊,興奮地發出顫動。
這雙手,如她日夜所想,的確成了一雙執劍的手,一雙可以保護自己和他的手。
她感覺到了無窮的力量。
不會再有孱弱和無力的感覺,不會再那樣遲鈍和軟弱,連同著靈識也隨之綿延千里,風吹草動盡收眼底,無須抬眼,也能感受到頭頂來自那些正道修士的氣息。
真是意外之喜。
白秋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她迅速收斂了全部的魔氣,不讓自己打草驚蛇,沿著這深淵下的幽谷,尋找另一個出口。
她一路走得極快,另一邊江文景找過來時,她剛好走出崖底,直衝山門而上。
那些修士還在與魔修廝殺,白秋這一回,再也沒有手下留情,從那些修士身邊掠過之時,便一劍刺穿了他們的心臟,動作十分乾脆利落。
從前她從不殺人,即使被逼到絕路,也僅僅只是自衛才會拔劍。
重生一次,她不再隱忍。
白秋斬殺人的速度極快,那些魔修只看到一抹黑色的倩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