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她再畫了幾張圖紙,趁著夜色回來,把守山門的魔修見她有衡暝君的信物,便立刻放行。
月色溶溶,半隱在黑雲之後,寒風倏然穿過竹林間,帶著一陣濕潤的涼意。
白禾拎著包裹,沿著黝黑的山路一路上行,月色投下朦朧的黑影,無數的樹影如同森然而立的傀儡,與在階梯上扭曲的人影交映在一起,彷彿被人層層疊疊地包圍著,平白感到陰森。
白禾打了個冷戰,轉頭看了看身後。
沒什麼人跟著她。
「大晚上的,這裡怎麼一個魔修也沒有……」白禾有些膽怯,但一想,這可是衡暝君的地盤,又放下心來,自言自語道:「這裡應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好幾個化神期的大佬呆在此處,誰敢擅闖?」
白禾不再多慮,只埋頭繼續往上走去。
「好睏,還是早日忙完了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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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被懸吊在山門外整整三日,滴水未進,身體被魔氣侵蝕著,已虛弱到了極致。
她臉色蒼白,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儘是鞭痕,血凝固在破碎的裙裾上,衣料長進了肉裡,傷口已結了薄薄的痂瘡。
誰也想不到,她是玄靈派曾經無比耀眼的小師妹。
她眼前一片模糊,勉強站穩,迎接著夜裡刺骨的寒風,沉重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感覺肺裡俱是血腥氣,頭疼得快要裂開。
她想著師兄,想著師尊,又忍不住想到那個可怕的衡暝君。
甚至想到……白秋。
以一種憐憫的語氣,說她錯了,說她是被利用的那一個,奪走了衡暝君本應投注在她身上的感情,又借著衡暝君的寵愛,肆意踐踏她,傷害她的師兄,屠戮她的師門……
她憑什麼……
唐棠的身子微微顫抖著,纖細的十指用力摳著冰冷的鐵鏈,指節泛著青白,幾乎變形。
她努力撐著最後一絲清醒的神智,她相信,師兄一定會來救她的。
一定會的。
唐棠漸漸垂下眸子,手指脫力般慢慢鬆開,即將昏迷過去的剎那,忽然聽到什麼聲音,遠遠地從耳邊響起。
一股暖意從背後襲來。
唐棠驀地瞪大眼睛。
「師兄……」
她用力掙紮起來,嗓音微顫,卻看不到身後的人,「師兄,師兄是你嗎?師兄?!」
她身後,正站著兩個男子。
江文景和宋顏靜靜站在原地,宋顏無奈地看著神色激動的唐棠,又瞥了一眼身邊一襲白衣的江文景,月色之下,江文景的臉透著股詭異的蒼白,薄唇偏偏抿起,眼底一片冷寂。
他不動聲色地垂眸,伸手為唐棠傳輸了些許靈氣,淡淡道:「師妹,委屈你了。」
果然是師兄!
唐棠微微一驚,隨即眼底的沮喪絕望一掃而空,欣喜若狂道:「師兄!師兄你果然是來救我的!師兄……」她咬咬下唇,輕聲道:「能為師兄做事,棠兒是心甘情願的,只要師兄不曾不要棠兒了。」
這般痴情女子,為心上人做到了這種地步,任誰也會感動。
江文景的眸色果然溫柔了些許,右手撫上女子的發頂,摩挲著她枯黃的發,感受著她的虛弱與狼狽。
這是一個做了千年的動作,只是隔了一千年的光陰,從前在他摸頭下會機靈躲開的小姑娘,變得乖巧討好,輕輕蹭著他的掌心,如同一隻需要關愛的可憐小獸。
江文景微笑著撫摸著她,眼底透著憐愛:「師兄怎麼可能拋棄你呢?」
「都是那個白秋!」唐棠委屈道:「她非說師兄你只是利用我,前世是師兄害死的我,這怎麼可能?還好我不曾中了他們的詭計,無論如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