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遠深深看了落瑤一眼,沒說什麼,反而大大方方地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眼睛從她臉上淡淡掠過。
梵谷剛想坐下,祁遠碰巧咳了一聲,落瑤看到梵谷君的嘴角扯了扯,有點不自然地說:“唔,突然想起前幾日有些人的笑容還未分配,先走一步。”說完一陣風瞬間沒了影,只餘旁邊的牡丹被他帶起的風吹得窸窣響。
落瑤看著梵谷離開的方向,道:“沒想到你們清亁天的神仙也這麼忙啊。”
見祁遠的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她面前的茶杯上,落瑤頓悟,原來太子渴了。
拿起茶壺給祁遠倒了杯涼開水,又體貼地用靈力溫了個適宜的溫度才遞給他。
祁遠看著低眉順耳像丫鬟一樣站著的落瑤,心裡熨帖得很,他接過杯子,卻沒有喝,只是賞了個字:“坐。”
落瑤撓撓頭,起了個話題,“呃,冒昧請教太子殿下,您的琴技是跟誰學的呢,如此出神入化?”
祁遠撥弄著桌上的茶盅,撐著下巴,眼睛抬也不抬,“你覺得呢?”
落瑤被噎了一噎,心裡嘟噥著我怎麼知道,嘴上客氣地回答,“殿下如此慧心雅緻,實乃八荒之福,殿下的師父也定是個世外高人。”
祁遠眼睛亮了亮,似乎對這一溜馬屁很受用,連帶著周圍的氣溫也升了一度,格外暖和,“沒想到除了弗止,還有人能聽懂我的琴聲。”
落瑤本來是隨口拍了下馬屁,祁遠這一下把她抬到了知音的對等位置,有點出人意料,正猶豫該怎麼接話,鼕鼕的聲音救她於困頓之中。
“乾孃,”一聲脆生生的童音插了進來,“乾爹,你也來了啊。”鼕鼕短短的手裡拖著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袋子,小臉紅紅的三步作兩步走過來。
鼕鼕走至近前,一股腦兒把袋子裡的東西倒了出來。
落瑤看著袋子裡滾出來的“東西”,突然覺得腦仁有點發疼。
袋子裡裝著一條小蛇,看上去奄奄一息,仔細一看,竟是被鼕鼕施了法術逼回了原身正昏睡著,此刻被這麼一倒出來,小蛇慢慢轉醒。
鼕鼕伸出蓮藕一樣的胳膊把它翻了翻,想把它拎起來,可是太滑,剛抓起來又噗通滑了出去,抓了幾次沒抓到。
鼕鼕顯然有點不耐煩,再看看小蛇,已經過度驚嚇,乾脆兩眼一翻又暈過去了。
真是條膽小的小蛇啊。
落瑤想到,這次宴會來的都是各路神仙,這條小蛇很有可能是某個神仙的寵物,或者有可能是親戚,背脊一涼,緊張又不乏嚴肅地問:“這是哪、哪裡抓到的?”
鼕鼕扁扁嘴,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地方:“就在假山後面啊,她們剛剛在說乾孃跳舞勾引乾爹什麼的,我肯定要生氣呀,手一動她就成這樣了,本來有兩條的,還有一條跑得快,游到花叢裡去怎麼也找不到了。”
一滴冷汗從落瑤額頭掉了下來,落瑤用袖子抹了抹,“有沒有其他人看見?”
鼕鼕搖搖頭。
落瑤輕籲一口氣,“讓她回原來的地方吧。”
鼕鼕似是不願意,大眼睛瞥了她一眼,倔強地絞著雙手沒有動作。
兩人正僵持著,祁遠卻在此時笑了笑,問鼕鼕:“她們真如此說?”
鼕鼕用力點點頭,指著落瑤鞋面上的一顆東海龍珠說道:“真的,比干娘鞋子上的珍珠還真。”
祁遠微微笑著點了點頭,落瑤看見他這樣的笑容依舊覺得毛骨悚然,心裡直覺要不好。
果然,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