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略疼,阿爾的耳朵略疼,從此再沒協助弟弟應付國文老師的請家長環節。那時的蘭波氣場真心恐怖,足以嚇退所有直覺系生物,不過親友恢復理智以後依舊是他熟悉的溫溫柔柔甜甜蜜蜜的模樣,酷愛分享這些年和孩子們鬥智鬥勇的經驗,其中便包括這次冰棒事件。
高燒未退還饞嘴貪涼,怎麼能這麼糟蹋身體呢,魏爾倫完全可以體諒蘭波的怒火。小朋友做事不知輕重,往往一拍腦門想幹就幹了,是該好好教訓一頓,叫他從家長不容置疑的懲罰裡醒悟自己犯下了多嚴重的錯,防止以後踩進同樣的坑平白重複受重病的罪。
沒料到今天還能聽聽看另一位當事者的心路歷程。
金髮青年合攏大門,啟程尋找下一位可以復活的幸運兒,認真側耳傾聽。
弟弟很乖,那次之後大病一場,吃夠苦頭也明白了自己錯在哪裡,就是這種“我沒擋著雨,大家都別想撐傘”的思路按照正常人的標準疑似有點長歪了……唔,無所謂吧,阿爾開心就好。
一字不提堅決支援親友適當的暴力,魏爾倫表面忠誠執行“弟弟高興我就高興”的策略。儘管弟弟、親友口中可惡同位體的出場率太高讓人不爽,不過那是既定的過去,他煩悶,他嫉妒,他無計可施。
“這次兩個人捱得還蠻近嘛!”確實近,這大爺是小男孩的鄰居,阿爾格爾背對魏爾倫,蹲在湯泉旁邊驚喜目送完成任務的水晶皮靴功成身退,“如果所有同色系的豆子主人都靠得很近就好啦,能省不少功夫呢!”
“嗯。”
魏爾倫雙眼放空,住得近,關係也親近,親密得像是一家人……不對,同位體和親友就是一家人,還有兩個弟弟,包括,他們有太多太美好的共同回憶。青年抿唇,控制黑洞拖出弟弟鬆手就往水裡滑的壯實老人,隨便擱到池邊趴著,成全阿爾救人的美好願景。
阿爾格爾胡亂給大爺搭上一條浴巾:“還剩三雙鞋,我們去九尾山莊吧?”
九尾山莊不單有他們在意的人,還有十來名或是看守莊園、或是為村長祈禱的村民。當然咯,這都不重要,明明山下還有一半村落沒去嘗試配型,有重力異能飛上飛下也挺麻煩,理應先跑下面吧?然而魏爾倫不開心呀?多虧美貫、太宰兩位讀心大師的多年培訓,阿爾格爾如今不必回頭傻乎乎捧著臉近身觀察,可以突破家人的隻字片語敏銳捕捉些微洩露的低落情緒啦。
聯絡方才說的話,“捱得近”“省不少功夫”,阿爾悟了,他推理出來了,魏爾倫是想中也和阿蒂爾了!別管具體推理過程何等撲朔迷離,你就說結論對不對吧,是不是想去瞧瞧在意的大家嘛!
“……好。”
魏爾倫不會不重視弟弟的提議,開玩笑的提議都會琢磨將其變為現實的方式,何況這孩子現在那麼認真。
他是為了我……我為他做的事很少,不值得,是不是別有用心、不對,阿爾和我血脈相連,我們是一樣的,他不會計較我的出身。是啊,我們都一樣,所以同位體也是阿爾重要的家人。誤會就誤會吧,那些見不得人的陰暗情緒展示給希望保護的孩子看難道光彩嗎?
魏爾倫無意識地重複:“好。”
忽然想去看看,想要靠近,想要求證……他反應過來,急切地默默解釋,像是在勉力向誰強調:過去半天了,我只是上山檢查他們的身體有沒有虛弱。
布偶看著青年應激一般收斂情緒,將再無窺探可能的少年帶上白雪皚皚的山峰。
分揀靈魂能量的工作在沒有魔法的人類手裡比想象中麻煩呢,不過祂知道該給他什麼報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