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推車走在前面,青石板路平整乾淨,織田君每天早上都會清掃掉這條路上的落葉糞球。他做事仔細,蘭堂先生只要他負責石板路跟畜棚的衛生,早晚各掃一次便成,其他地方都不用管。
阿蒂爾養花是為了樂子誒,活全部給別人,他還玩什麼?
“這玫瑰怎麼開了那麼久啊,簡直邪門。”阿爾格爾嘟囔著,玫瑰花頂著四十多度的氣溫居然越開越豔,就像是知道阿蒂爾摩拳擦掌,準備花期結束立馬剷掉一半給換上康乃馨似的。
難道真像御劍叔叔推測的那樣,當初拿培養罐給玫瑰育苗繁殖弄出稀有變異品種了嗎,小金毛暗自琢磨。
“啊呀,鯰魚沒了。”
老闆剛準備說點什麼,餘光瞧見水面上浮起兩個魚肚皮,不免扼腕嘆息,第五批鯰魚還是沒能抗住這波高溫天氣。阿爾格爾眼裡有活,魚泡久了容易爛掉,利索拐過去,抄起池塘小碼頭上的兜網把死魚撈了起來,倒進腳邊綁木樁上的竹簍,準備待會兒忙完拿回去剁成小塊,給“鄰居”們加餐,它們不挑這個。
“明天要記得去菜市場買一對回來。”
阿爾格爾把竹簍放到路邊,省得回去的時候忘了,給晚上過來的織田君留個大“驚喜”。
老闆靠著扶手笑眯眯道:“阿爾格爾君,池塘太淺啦,還是等到天涼再買吧?”
阿爾格爾鼓鼓臉頰,他不是不懂這個道理,鯰魚死得快,池子裡的水抽樣送進培養罐分析,確定沒有病菌,魚的死因是水少升溫快,水氧量急劇下降。原來挖水池就想給鴨鴨們造個痛快玩水的地方,沒考慮那麼多,淺淺一個坑挖完加水了事。唉,欣賞過魚在荷葉下若隱若現的好風光,誰會喜歡光禿禿的水池子呢,反正阿爾不喜歡——那可是漂亮大魚誒!
“唔,我覺得肯定有辦法。”
阿爾格爾嘟囔著,兩個人接著往前走,經過一大片花海,已經可以看到月桂樹下黑壓壓一片小動物們了。小金毛按住撞過來打招呼的馬卡龍,要不說腰傷老闆需要一個人協助呢,這羊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馬卡龍伸長脖子一個勁往鐵桶的方向蹦,老闆好言安撫,阿爾抓住深紅小羊的羊角,還得騰只腳出來跺跺,嚇唬趴地上不想動彈的松鼠。這群偷花賊蹭冰塊蹭習慣了,如今不認真趕,連尾巴尖都懶得動彈,完全沒有“我天天過來薅人家玫瑰花啃是不是應該出於禮貌隨便躲一躲”之類的心理負擔。
“你們走開啦。”阿爾格爾無奈大喊。
毛團子們心不甘情不願蛄蛹挪開,膽小鬼松鼠如此,經常吃到鯰魚大餐的好鄰居烏鴉喜鵲更是有恃無恐——它們還給這兩家人送過小花小果小硬幣做謝禮呢——鴉科大佬們自認交易相當公平,而且自己沒擋道,眼皮也不抬,心安理得趴鐵籠頂上納涼。
鐵籠屬於織田的自主設計,拿來裝冰塊,關鍵在於可以讓動物們與冰塊保持安全距離。橫濱的動物終其一生也見不到一場大雪,看到冰塊心裡沒數,貪涼直挺挺趴上面睡覺,結果不分野生家養,第一天結束是拉肚子的拉肚子,凍傷爪爪的凍傷爪爪。織田作之助晚上來花園趕小動物們迴圈舍睡覺,收穫滿地可憐兮兮的虛弱臭烘烘毛茸茸,簡直又好氣又好笑。
松鼠讓出道,吉田老闆終於可以推車前行。樹底石桌旁放有一個長長的溝槽,胖男人擰開桶子底部水龍頭開關,涼茶嘩啦啦倒進溝槽,倒完水深剛好也適合小鳥小松鼠,是專案技術總管魏爾倫先生的得意之作。
阿爾格爾鬆開馬卡龍,熱愛涼茶的小羊衝鋒上前,一蹄子踩進水槽,噸噸噸灌自己的洗腳水。松鼠們或坐或躺,烏鴉喜鵲紋絲不動,紅酒彷彿融化在鐵籠旁邊,兩隻白鴨子依偎打盹。
它們習慣了,知道這東西吃了舒服,更知道分量足夠大家分,懶得跟吃相狂野的馬卡龍搶。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