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夕陽灑下來,似是給一切都罩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崇山峻嶺中,樹林掩映下,一座座灰色的石頭小院子錯落在青山綠水間,有裊裊炊煙縈繞在上方。
站在山坡上遙望,就如一副壯美的水墨畫,美麗、安寧、靜美……
但是,大家沒有感到興奮欣喜。因為這一路上路過的村子,有人的,都像防賊一樣防著他們,拿著武器對著他們,遇到的都是驅趕、咒罵、歧視、打殺、敵視……
錢氏看著山村上的炊煙,突然就哭了,“家,這是家的感覺!我的家,我的家啊!”
“嗚嗚……”頓時有很多人哭了出來。
曾經,他們也是這樣,雖然住的房子簡陋,雖然吃的粗茶淡飯、雖然穿的補丁摞補丁,但是,那是他們的家。
家沒了,一路歷經艱辛困苦,踩著屍體,忍飢挨餓,風吹日曬,頂風冒雨的走到這裡,卻還不知道家在哪裡,路在何方?
凌玥有原身的記憶,也是觸景生情,哭了出來。
上官若離摟住了凌玥,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五郎三歲年齡小,記憶比較弱,給他吃飽穿暖就是好日子,所以小小的人兒倒是覺得逃荒的日子挺好的,爹孃寵著,姐姐疼著,吃得飽、有水喝。
但這麼多人哭,讓他感到恐慌害怕,緊緊摟著東溟子煜的脖子。
東溟子煜也微微動容,抱緊了五郎,輕輕拍打著他的小屁股,安慰他的情緒。
大家發洩了一番情緒後,很快就冷靜下來,就開始面對現實了,思考如何緩解現在的困境。
不管多難,不管多苦,流過血,流過汗,擦乾眼淚,還得咬牙往前走。
首先,他們的糧食已經吃光了,全靠山裡的野物充飢。但不是次次露營都能找到足夠的吃食,二百多口人呢。要是到處找食物,就會耽誤路程。
東溟子煜道:“找幾個人去村子裡打聽一下情況,看看能不能買一些糧食。山裡應該有獵戶,問問他收不收皮子,沒有銀子,可以用肉乾、糧食來換。”
現在東溟子煜有意鍛鍊他們,不事事自己出頭了。
東有糧帶著大郎、東石等幾個男子下了山坡,朝村子走去。
東溟子煜讓栓柱帶著幾個下手狠、身手利落的跟在他們後面,若是村裡人兇悍,打起來,好衝上去把人帶回來。
山村不大,一共二十來戶的樣子,家家戶戶敞著門,毫無防備的安然模樣。
幾個孩子在村口的大樹下玩耍,看到有外人從山上下來,都停下玩耍,好奇又戒備地看著他們。
東有糧走過去,笑眯眯地問道:“小友們,你們村長是哪家?”
一個流著鼻涕的男孩兒,用棉襖袖子一擦鼻涕,道:“我爺是村長,你找他啥事兒?”
東有糧道:“哦,我們是逃荒的災民,路過你們這裡,想問問你們有沒有糧食賣?你們村裡的獵戶收不收皮子?”
男孩兒道:“哦,你們跟我來!”
說完,率先帶路,朝一座比較大、比較體面的院子跑去。
村裡顯然不常來外人,那些孩子都呼啦啦地跟在後面,一路上還呼朋喚友的,不但招來一些孩子,一些愛熱鬧的大人也跟了出來。
小鼻涕孩兒已經跑到家裡了,亮著嗓門兒喊道:“爺,爺,有外人來了!說是逃荒的,來咱們這兒買糧食呢!”
一個拿著菸袋的老頭兒走了出來,腰背有些佝僂,黑瘦黑瘦的,渾濁的眸子裡閃著幾分精明。
東有糧上前作揖行禮:“晚輩給村長大叔見禮了。我們是逃荒的難民,路過這裡,想問問村裡的人家有沒有糧食賣,收不收皮子?我們的皮子可以用糧食等吃食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