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原本明亮的大眼似是遮上了一層薄霧,兩隻眼睛沒有焦距,直勾勾的看著頭頂上方的幔帳。過了許久,她才發出一聲她這個年齡不該有的嘆息。
而後,謝向晚迷濛的大眼終於有了光華,兩隻眼珠兒骨碌碌輕轉,看到chuang前站著的兩個小丫鬟,她有些迷糊的問道:“青羅?暖羅?大半夜的你們不睡覺,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
青羅、暖羅兩人的小臉瞬間擰成個‘囧’字,心說話,小祖宗唉,您說我們這個大半夜的不睡覺,傻兮兮的跑來能做什麼?還不是您老人家睡得不安穩,咱們被驚醒了嘛。
但人家再小也是主人,她們是小丫鬟,這種大不敬的話絕對不能說。
青羅清了清嗓子,輕聲道:“方才聽到小姐的聲音,您是不是睡得不安穩?”
沒說謝向晚摔下床的糗事兒,青羅挑了個比較安全的話題。
謝向晚似是想起了什麼,小臉忽然一僵,剛剛擦乾淨的額頭再次滲出汗珠兒,甚至她小小的身子竟微微顫抖起來。
青羅和暖羅見狀不由一驚,兩個小丫鬟對視一眼,而後用力點頭,暖羅道:“小姐,我、我去請柳媽媽?!”
雖是問句,但語氣甚是篤定。
謝向晚卻一把抓住作勢要跑的暖羅,深吸了口氣,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道:“不用了,我、我方才做了個噩夢。”夢到被惡鬼壓身了。
嘶~~一想到‘惡鬼’兩個字,謝向晚不由得又想起了那種被禁錮、被壓制卻無力反抗的絕望感覺,她再次打了個寒戰,跟兩個小丫鬟道:“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你們回去睡吧!”
青羅、暖羅兩個顯然不相信謝向晚的說辭,但主人已經發了話,她們不敢違抗。
猶豫再三,青羅衝著暖羅使了個眼色,暖羅會意,直接去屏風外將自己的鋪蓋抱進來,而後兩個小丫鬟一左一右的誰在了謝向晚的兩側。
而chuang邊小几上的那隻蠟燭,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青羅竟‘忘’了熄滅。
在搖曳的燭光中,謝向晚忍著心底的恐懼,抱著被子輕輕合上了眼睛,心裡則不斷的安慰自己:噩夢,方才只是個噩夢,對吧?!
不對!
謝向晚剛剛閉上眼睛,意識便開始有些恍惚,眼皮兒發沉,小小的鼻子裡發出輕微的鼾聲,她似是又睡著了。
屏住呼吸誰在兩側的青羅、暖羅側耳聽著,確定謝向晚再次入睡後,兩人又躡手躡腳的爬起來,扒在chuang邊看了好一會兒。見謝向晚睡得安穩,並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額上也沒有再冒冷汗,兩人這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鋪蓋前,和衣倒下睡覺。
不多會兒,靜謐的房間裡便響起了兩個來自不同人的細微呼嚕聲,是累極了的青羅和暖羅。
她們不知道,就在她們剛剛入睡的那一剎,chuang上那個原本睡得香甜的謝向晚再次露出痛苦的表情。
“……”謝向晚雙手死死的抓著錦被,小腦袋用力的搖著,可是始終擺脫不掉那種被蜘蛛絲纏繞的無力感。
而在她的腦海深處,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神識海的地方,一片黑暗混沌中,有兩個一大一小的光圈正扭打在一起。
大的那個發狠:“小丫頭,你給我讓開,這是我的。”
小的那個咬牙死扛:“不讓,打死都不讓。”
孃親說了,是自己的東西誰搶都不給,雖然她現在並不知道對方要搶奪的是什麼,但她有種直覺,對方要的是她最重要的東西。
哼,外祖母也說了,就是自己手上的一方帕子、一根線頭,那也是屬於自己的,只有她不要的,絕沒有被人搶去的。更不要說‘最重要’的東西了,這個,她一步都不會讓。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