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瞪一眼陳鐵貴,他悻悻地扭過頭去,媳婦孃家幾個兄弟都是實在人,有忙就幫,從不含糊。媳婦時常唸叨,說是潤澤考學,陳家也就鐵山兩口子幫襯著,陳劉氏跟鐵富每年只當是沒瞧見。原本他還不屑跟媳婦爭執這些個事兒,可這會兒聽了寶珠二舅的話兒,臉上便不覺有些訕訕的。
潤澤抿著嘴,從她娘後頭走到王福來跟前兒,撲通一聲兒跪下,就地磕了三個頭,一仰臉兒,眼睛裡帶了淚花,聲音也激動的有些發顫,“外甥叩謝二舅的大恩,今年必定要好好考”
“嗨這娃兒行這大禮弄啥?”王福來急的拉他起來,“趕明兒中了秀才,咱全家人臉上有光,將來要再能中個進士,咱祖上也跟著長臉兒”
陳鐵貴哼了一聲兒,“不必去拉他,原也該行這樣大的禮今兒讓他聽了,知道屋裡為了他四處奔跑花錢兒的,趕明兒也要更勤學才對的起這恩情今年我瞅著就不滿意,三天兩頭的往屋裡頭跑,能靜下心讀書才怪哩”
潤澤臉一紅,有些倔強地對他爹說:“今年若考不上秀才,便不進家裡的門啥時考上了啥時才回來見爹孃”
王氏嗔怪他:“說這話兒做啥?忒難為自個兒就是考不上,趕明年再考就是了,一回就考上的可不多見”
陳鐵貴知道潤澤平日裡跟他話兒不多,有時說他幾句,他雖然不頂嘴,心裡卻是極不舒坦的,這會兒見他倒跟自己較了真,便說:“好就衝你這話兒,你今年也該能考中”
潤澤笑了笑,對王福來說:“二舅先跟爹孃敘著話兒,我去屋裡讀書。”又去瞧寶珠,“寶珠在屋裡要聽孃的話兒,哥今年要是考中了便回來看你。”
王氏聽了這話兒,眼睛便是一酸,等他走後,氣的數落起陳鐵貴,“跟娃兒較那勁做啥,噢要真考不上了,還不讓娃兒進門了?”
寶珠也撅著嘴,一臉不滿地朝她爹嚷嚷:“爹不叫大哥進門我就不吃飯”
陳鐵貴氣的瞪著眼睛咧她,“小毛娃兒,知道個啥?旁的娃娃都會做針線活兒了,趕明兒你也要跟你母親學著些,不能再給你母親慣著四處瞎玩兒”
王氏二話不說領著寶珠往外頭走,“呸教訓完大兒又來教訓你小閨女兒寶珠娃兒可由不得你教訓”
陳鐵貴怒極反笑,拍著桌子嘆氣,“哎呀呀這婆娘,成日就知道慣著閨女,好好的娃兒,讓她慣的學會跟她爹頂嘴兒了。”
寶珠二舅也撫著鬍鬚跟著哈哈大笑。
待她們走遠後,陳鐵貴才一本正經又和他聊起寶珠二舅在縣城打點的那些事,他本不愛說客套話兒,剛才媳婦跟幾個娃娃都在跟前兒,便不好意思開口,這會兒趁沒人,便有些難為情地跟他道謝,說是潤澤娃兒多虧了幾個舅舅的照應。
又說自己實在看不慣官場上那行賄的一套,說是實在拗不過媳婦,要不按他的本意,一分錢兒都是不出的,寶珠二舅家本也沒多富裕,這次為了潤澤的事還花了不小一筆。
王福來倒贊同王氏,勸了他一陣子,說是錢兒的事不必掛心,都是一家人,這些忙當舅舅的若是不幫,豈不是讓旁人看了笑話兒。
因他去過省城,對各處熟悉些,怕陳鐵貴摸不清路,要跟他一塊到省城送潤澤考試,於是便跟他商量明日啟程的事兒,說是四月初九便考試,路途離得又遠,明個去,大後個才能到,早一天準備時間也好。
寶珠當天夜裡便將前世記憶裡所剩不多的一些經典詩詞些在紙上,心裡猶豫著要不要給潤澤拿去做參考,因她在這個時代處的久了,慢慢得知她所在的世界並不是於中國古代的任何朝代,雖然有著相同的文字,甚至連仲秋,春節,元宵節這樣的習俗也一模一樣,可這裡卻是被稱作“聖朝”的不知名時代,大體算起來,跟中國古代的宋、明民風接近。她也曾試探地說出夏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