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情,竟然有八分預設了蘇越的調侃。
宇文澈見此情景,臉色一沉,狠狠瞪了蘇越一眼,怫然不悅。
就算她不喜歡他,急於擺脫他,那也不必隨便抓一個小姑娘就塞到他懷裡吧?他宇文澈的終身豈能讓她擺佈?
“晉王,依兒淘氣,在隘州其間給王爺添了諸多麻煩了!裴某感激不盡。”裴子遠抱拳一揖,面上盡是無奈之色。然而,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在那份無奈的背後,分明藏著幾分寵溺。
“裴相客氣,”宇文澈回了一禮,神色之間卻很冷淡:“我軍務繁忙,其實無暇他顧,感激之詞,愧不敢當。”
“晉王妃,依兒回府整日把你掛在嘴邊,說你是女中丈夫,巾幗英雄,胸襟廣闊,氣度不凡,更難得的是脾氣溫和,謙遜體貼,讓依兒佩服得五體投地,驚為天人,大嘆相見恨晚,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裴夫人在一旁抓住蘇越說個沒完,努力套著近乎。
“裴夫人過獎了。依兒聰明活潑,心直口快,討人喜歡。”蘇越淡淡一笑,投了個責備的眼神給裴依。
裴依揉了揉鼻子,假裝沒有看到,低著頭一個勁的笑。
“小越,你們聊,我去給梅尚書打個招呼。”宇文澈見裴子遠一家都上來套近乎,心知不妙,生怕被他們纏上,急忙託詞開溜。
“晉王,我也剛來,沒來及與東籬說上話,一起去吧。”裴子遠笑眯眯地跟了過去。
“走,他們男人說話,咱們女人自個打發時間。”裴夫人不由分說,挽了蘇越的臂,穿花拂柳,朝涼亭走去。
“小越姐姐,給你!”才剛坐定,裴依已溜到園裡,折了一枝白梅在手,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遞到蘇越的手上。
蘇越細細一瞧,見那梅花潔白細膩,邊緣隱隱鑲著一圈淡綠的邊,幽香撲鼻,甜膩誘人。
“越姐,我還從沒見過這種顏色的梅花呢!”裴依一臉的豔羨:“真漂亮!而且,這香味多好聞哪!”
蘇越不禁微微心疼:“讓它長在樹上大家欣賞多好,幹嘛非得摘下來呢?”
天知道這個品種花了多少心血培育而成?
這麼輕輕一折,好好的花,活不成了。
“漂亮才摘的啊。”裴依理直氣壯地掐了一枝順手插到蘇越的頭上:“瞧,多美!”
“培育一個新品種,得花多少心思,你知道嗎?”蘇越低嘆。
“不就是澆澆水,施施肥嗎?”裴依天真的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錯了,通常培育一個新的品種,都會採用嫁接,扦插,壓條,播種等各種方法,其間定期施肥固然重要,還需控制水分,促進花芽分化,另外注意捉蟲,除草,排水,灌溉……等等方方面面都需要根據品種的不同,區 別對待,不能一概而論的。況且,單株梅花若要延遲,可能還不是難事,但如此一大片的梅林集體延遲,所耗費的心力不可估量……”
蘇越拈著這枝梅花,說得滔滔不絕,裴依聽得目瞪口呆,左近路過之人,也紛紛駐足觀看,嘖嘖稱奇。
“越姐,你說得繪神繪色,莫非對栽 種梅花,亦有心得?”裴依張大了眼睛,一臉崇拜。
“心得倒是沒有,”蘇越順勢接話她的話頭:“不過曾結識過這麼一位在花卉培植方面的能人。今天拾人牙慧,賣弄幾句,見笑了。”
“晉王妃住在深宮大院,也有機會認識能人異士?”裴夫人似有意若無心的一句話,教周圍的人全都豎起了耳朵。
“我本來是沒有機會,不過多虧了昭王妃,她見多識廣,又常在宮裡走動,一來二去,有時也跟著她女扮男裝出宮遊玩。”蘇越笑了笑,不著痕跡地解釋。
“越姐說的昭王妃,是不是辦逸林報的那個昭王妃?”裴依一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