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過。
這回也該輪到他了。
賀司嶼所謂的飯局在國貿,他一出現,侍應生便熱情地迎上來,領他去包間。
他步子習慣性邁得大,蘇稚杳落在後面,時不時要碎著往前兩步才能跟得上。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賀司嶼停了下,回頭,她離得略遠,被他一看,她又忙步跑近,以為要惹他生氣,連解釋都很小聲:“你走太快了……”
賀司嶼凝了下眉。
如果是從前,她肯定是要一把拽住他,再無意識地嗔出半嬌半嗲的調子怪他,說,賀司嶼你不要走這麼快。
現在,她居然連他衣袖都不扯了。
怯生生的。
斷過的繩子怎麼系都有結,那兩回他話說得都太狠,在彼此間留下隔閡,無怪她心裡有疙瘩。
賀司嶼看著她,忽然問:“怕我?”
“……怕你不高興。”蘇稚杳輕聲回答,口是心非的假話都不敢再在他面前說。
她對他小心翼翼,賀司嶼抿著薄唇,鼻息嘆出一聲氣,那一刻他殘留的最後一點情緒都沒有了,因她那雙看上去有些委屈的眼睛。
只是想,他怎麼把一個開朗的女孩子弄成這副樣子。
賀司嶼神情沉靜自如,低沉的嗓音下壓著幾分不明朗的深味:“你乖乖待在我身邊,我不會不高興。”
這話很難不發人深思,蘇稚杳還在揣摩他意思,他已經扭過頭去,曲臂示意。
蘇稚杳愣了一愣。
她現在懵懵的,把握不到他們之間的情況,但他願意理她了,那她聽話就好。
蘇稚杳輕輕把手放到他臂彎,順從地挽上去。
這姿勢,她身前柔軟微微貼壓著他上臂。
他的臂膀結實而有力,屬於他西服面料上烏木的淡香,一瞬侵略了她的氣息,蘇稚杳懸浮半空兩個月的心奇蹟般地落回了實地。
踏實的感覺。
假如他沒有聽到程覺的錄音,那晚在拉斯維加斯,她也會這樣挽著他出席晚宴吧。
可惜現實沒有時光機,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蘇稚杳正想得出神,人已經被他帶著進了包廂。
雅間名為雲水澗,新中式風格,大面的水墨畫背景牆,雲霞墨色湮染,側壁垂掛著幾副不知出自哪位大家的雲山畫卷,一盞明亮的國風吊燈下,是仿明清實木雕花桌椅。
賀司嶼一出現,圓桌前的十幾號人頓時齊齊站起,一聲聲“賀先生”喊得起此彼伏,點頭哈腰向他問好。
蘇稚杳還沒來得及看清在座都有誰,賀司嶼已為她拉開那張黃花梨玫瑰椅。
反應短瞬,蘇稚杳順著他意坐下,彷彿是有著無需言說的默契,在她坐時,他把椅子適度推近,一步到位,讓她坐著舒服。
蘇稚杳抬頭,幾張熟悉的面孔意外落入視野。
是在那個雨夜尋她麻煩的幾個女孩子,都跟在父親身邊。
她眼底剛露出一絲驚詫,男人的呼吸似有若無熱到她後頸肌膚。
心淺淺地激越了下,因這久違的如維港那夜逢場作戲的親密。
不用回頭,蘇稚杳能想象到,他在身後雙手正搭著她椅背,身子下俯,唇近到她耳旁。
“椰乳?”他聲音輕沉,問她想喝什麼。
蘇稚杳情緒被他溫水般熨帖的語氣牽動著,恍覺兩月以來的破裂只是一場不存在的夢,他們還是糾纏不清的模樣。
如果是夢,那就不要醒了。
蘇稚杳慢慢偏過一點臉,他的鼻唇就在眼前一寸,她輕輕斂息,軟得格外依順:“好。”
賀司嶼似乎是笑了,摸了下她的頭,動作近乎自然。
他走到旁邊坐下,一室人還驚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