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站在原地,她真真切切地聽到了裴樾跟她說話,關心她,這次她們不再是夢裡相聚,她再也不用承受醒後的孤獨失落。
她大腦的每根弦都是緊繃的,她激動得雙眼泛紅,強壓在心底許久的情緒差點就要在此刻崩盤爆發。
可是她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醫生只給了她五分鐘時間,她不能把時間浪費掉,她剋制住自己的情緒,緩緩走到裴樾身邊。
她俯下身,對上他那雙充滿眷戀情深的眼睛,此刻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跟他說。
她好想告訴他,她差點就要被他嚇死了,她好想告訴他,她無時無刻都在想他,她好想告訴他,就在今天,她差點以為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好想告訴他,他奶奶死之前沒能和他見上一面,她這段時間都活在愧疚中。她好想好好抱抱他,好想窩在他的懷裡,感受他溫暖踏實的氣息,她好想…
自從他出事後,她就像是一條漂泊在汪洋大海里的孤舟,任憑海浪拍打,隨時都會被絕望吞噬,直到他醒了,開始跟她開口說話,她才找到了停靠岸,看到了希望和光亮。
溫阮強壓下隨時都可能會翻湧而上的情緒,眼含淚光地搖搖頭,語帶哭腔道:“我沒事,你別擔心我,老天保佑你總算醒過來了,裴樾,你能醒過來真好,謝謝你能醒過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麼活下去,謝謝你醒過來了。”
溫阮看著面容蒼白的裴樾,心疼不已,她想要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想要抱抱他,親親他,想要給他力量和溫暖。
可是醫生叮囑過她,為了防止感染,她絕對不能碰他,她只好忍住了。
裴樾的目光牢牢地落在溫阮身上,他的眼角也有淚滴劃過,他滿是柔情剋制的回道:“是,阮阮,我醒過來了,因為我實在是捨不得你,捨不得奶奶。”
裴樾提到了譚秀芬,溫阮眼眶裡瞬間蓄滿了自責的眼淚,她不自覺地低下聲音,哽咽道:“裴樾,這件事都怪我,你那麼聰明,是我太笨了,才會連累你,才會讓你沒能…”
溫阮話說了一半就噤了聲,她不敢跟裴樾說出實情,她進來前醫生曾仔細叮囑她,他的身體剛開始好轉,還在恢復期,不能受任何刺激和打擊。
她為了憋住就快要湧出來的眼淚,她緊緊咬住了唇,停頓半晌,態度堅決地補充道:“裴樾,我以後一定要變得聰明厲害一點,不讓你再為我擔心受傷。”
裴樾看著她,眼底滿是憐愛,他心疼地搖了搖頭:“阮阮,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你永遠都不用改變,我只希望你開心快樂,做自己就好,以後的路有我來保護你,為你兜底。”
他現在說話還很吃力費勁,他緩了下氣,一字一句道:“阮阮,別逞強,任何時候,你扛不住都可以哭,不要壓抑自己。”
自從裴樾出事後,溫阮每天都會懷疑否定自己,她覺得她什麼都做不好,生她的不愛她,養她的也恨她,愛她的則是接連因為她出事,她覺得自己失敗極了。
可是無論她犯多大錯,犯多少次錯,裴樾都如此堅定不移地愛著她,把她視若珍寶。
他的這番話徹底擊垮了她的內心防線,她心底的那股酸澀再也忍不住,她低頭痛哭了出來,裴樾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心裡卻疼得厲害。
溫阮沒允許自己哭太久,她快速地擦了擦眼淚,看著裴樾,乞求般地說道:“裴樾,你一定要配合醫生趕快好起來,只有這樣你才能保護我,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沒有你,我真的會活不下去。”
裴樾看著溫阮,一臉寵溺地笑了笑:“好,阮阮,你放心,為了你和奶奶我會盡快好起來的。”
溫阮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經意地綣了下,裴樾繼而一臉關切地問:“阮阮,奶奶現在的身體怎麼樣?”
溫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