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喉間一梗,她怔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她的手用力捏緊了拉桿箱,因為愧疚深深地低下了頭。
裴樾盯著她,幽深的眸底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直到售票員再次催促她,溫阮這才緩過神來。她心裡清楚,裴樾站在原地不說話,是在等她做選擇。
無論她選擇留下還是離開,他都會追隨她,既然如此,她也就沒有離開的必要了。
她緩緩走近裴樾,裴樾將腦袋裡剛才湧出來的無數個念頭通通按下,他伸手接過她手裡的行李面色凝重地往回走,他們兩個一路上都十分默契地沒有說話。
直到到了車上,裴樾難得地沒有幫她開車門,而是自顧自地放好行李,去了駕駛位,溫阮知道他還在生氣,她默默地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繫好了安全帶。
裴樾目視前方,賭氣地沒有看她,他啞著聲音開了口:“你打算丟下我去哪?如果不是我提前發現了,是不是我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的面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沒什麼溫度。溫阮垂下頭,雙手不停地絞著,愧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樾偏頭看她,他只要一想到要不是他自己察覺出了她的異樣,派林城去醫院調了她的檢查報告出來,他知道了她要賣房的訊息,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只要想到這裡,就覺得心痛,恐懼,憤恨,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滋味包裹著他,他整個人到現在還覺得惶恐不安,差一點,只差一點他就永遠見不到她了,她竟然捨得對他如此狠心。
儘管如此,他看到她現在這樣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最大的感受還是慶幸,他慶幸自己找到了她。
他強壓下心中的萬般情緒,認真問:“阮阮,我究竟怎樣做,你才能好好留在我身邊?”
溫阮猛地抬頭看他,她就快要被愧疚掩埋,她眼眶裡積蓄已久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她嘴唇微顫,欲言又止,她的眼淚越流越多,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儘管裴樾剛才氣狠了她,可是看到她流淚,他的心猶如被人捅了一刀那樣疼,他寧願為難自己也捨不得為難她。
他傾身上前擁住她,眼角的淚隨之也湧了出來。他半是哀求半是威脅地說道:“阮阮,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就這樣走了,我會放下一切去找你,哪怕我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溫阮心頭一震,她把頭埋在裴樾的肩上,抖動著身體,嗚咽地痛哭了起來。
裴樾滿是疼惜地輕拍她的肩膀,過了好久,溫阮才止住了哭聲,她從裴樾的身上起來,她滿臉淚痕地看著裴樾,哽咽著回道:“我的檢查報告你是不是已經看到了?”
裴樾點點頭,他拿出紙巾溫柔地幫溫阮擦乾臉上的淚,而後態度堅決地回道:“阮阮,我不介意這個,你不要走,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裴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能懷孕,你要是跟我在一起,就意味著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你是裴氏集團總裁,也是裴家唯一的血脈,你要是以後沒孩子,裴家怎麼辦?你又怎麼跟你奶奶交代,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裴樾眼底猩紅一片,他一臉受傷地問:“阮阮,那你想過沒有,我沒了你就活不了了,你真的捨得我嗎?”
溫阮紅著眼圈,聲音發顫:“裴樾,我也捨不得你,可是我不能那麼自私,我不能毀了你。”
“你離開我才是毀了我,沒了你,我什麼都做不成了,什麼裴家,裴氏集團,我通通都不管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的決心,還是堅持要離開,那你就帶我一起走,我會用後半生時間向你證明。”
裴樾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溫阮,態度堅決執拗。
溫阮偏過頭去,她不敢再直視裴樾的眼睛,她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