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分配到雲江縣工商管理局,第一次跟林洋見面以來,闞海每當和林洋交談時,他都要紅臉——特別是,當有林洋在場時,他常常不敢正視她投向他的那明淨如秋水般的目光。
“再說,我和程組長之所以要號召大家修水渠,是因為我們兩個都特別同情黑山村的村民,他們太窮啦,連平常的吃、用水,都要到好幾裡遠的山溝裡去挑。很大程度上講,他們之所以貧窮,就是因為缺少水資源,緊挨著水庫卻沒有水用。所以,怎敢勞駕你這位大記者動筆,豈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啦!”
“哼,我可‘警告’你,以後別再記者大、記者小的,你別以為我現在還不是個記者,就這麼踏屑我!”林洋詳裝生氣的樣子,撅著小嘴不服氣地說道:“你以為記者就好了不得的麼?你以為我這輩子就當不了記者麼?哼,我之所以有這個想法,實質——實質上並——並不是為了你,我只不過是為我的實習論文考慮罷了,回家這麼久了,我還一直沒有選好論文題目,今天還是要——要感謝你——你這位闞局長,哈哈,要不是聽見你講你們黑山村的事,我還產生不了靈感呢,你別自作多情!”
聽林洋噼裡啪啦說了一連串,語言中,有真有假,有贊有奚,簡直讓靦腆的闞海一時難以答覆。他只好憨笑著,滿面通紅地一會兒盯林素英,一會兒瞧林洋,急得他只知道用手抓腦袋。特別是,後來,當他想起林洋在剛才的說話中談到一個字叫“情”的字兒時,他連看林洋的勇氣都沒有了。
“你這鬼丫頭,上大學啥子知識也沒學到,就學會了巧嘴快舌!你看你,人家闞海剛說一句,你就噼裡啪啦發一連串。”這時,林素英見闞海怪難為情的很難堪,便出來替他‘說話’,以便給他一個臺階下。因為她對闞海的性格很清楚:歷來都是很靦腆,憨厚老實,不善於巧舌。
林洋是個很聰明的孩子,特別善於察言觀色。聽見母親這麼說,她當然知道是啥子意思,於是,她宛爾一笑說道:
“媽,我是你親生的喲,你可別太偏心了。”繼而對闞海說:“闞——闞大學,你也別生氣,我——我說話是刻薄了些,對不起,不過,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呢,你別當真。不過,你以後也別老叫我‘大記者’、‘小記者’的,等我哪天真的是記者了,再叫也不遲呀,哈哈。”林洋哈哈地笑著說道,一臉的調皮相。見闞海臉上的紅霞稍退了些、視線已抬起來了,不待他發話,便接著說:
“說實在的,前一段時間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實習論文從何下手,喏,今天你來得正好,要不是你講起你們工作組的事,我恐怕至今還迷迷糊糊的呢,現在好啦,我總算找到著手的材料了,就以你們的黑山村工作組為題材,寫一寫貧困山區農民怎樣才能脫貧致富,怎麼樣?媽,你說呢?”
“恩,丫頭,剛才還神說鬼說的,現在馬上就懂起事來了,心血來潮?”林素英微笑著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滿眼的慈愛之情益於言表。
“好哇,以黑山村為題材,真不愧為學文科的。”闞海這時已經不覺得羞怯了,他禁不住為林洋的妙想拍手叫好。此時已坐到林素英身邊的林洋飛快地瞟了闞海一眼,充滿了無限熱情。
“要寫黑山村如何才能致富,那題材多的是。可惜,我不是學文學的,每天接觸到那麼多的人和事,有時真想寫,可就是寫不出來,不知到怎麼組合材料。你的文筆那麼好,保管你寫得出幾篇出色的文章來。”闞海一旦內心平靜下來,說話也就不那麼吞吞吐吐了。
“我看也可以。”林素英說道:“這樣一來,免得你老纏著你爸爸為你找實習單位,閉門造車怎麼行,到鄉村去把下面的真人真事記下來就成了好文章,免得你整天在城頭東遊西蕩的。”林素英又轉過身對闞海說:“你們這次回來,啥子時候又下去?到時,就叫洋洋也跟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