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箭)
底下的人應聲領命,朝著城樓上的弓箭手比畫發號,片刻工夫,弓箭手全都換了飛矛。
萬箭齊發,一片火箭鋪天蓋地地朝著蕭延年亟亟追去。
壇上魏人以金盾護住王父,上下前後,遮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
而王父就在這金盾之中,鉗住她的下頜,傾身吻了下來。
這一個吻,吻得她驚心動魄。
然而仍使得她那緊繃好半日的心神頓然鬆快了下來,也使得她僵直了好半日的身子倏然軟了下來。
只聽得見四下皆是哀嚎之聲,“啊!啊!火!火啊!啊——”
這哀嚎聲響了多久,王父便傾身吻了多久。
只聽見有人匆匆登壇,就在這金盾之外來稟,“主君,那刺客跑遠了,我們的人正在追!”
那人長腿一伸,不必費力,腳尖就推開了面前的盾牌,一雙眸光射寒星,“傳命,取他首級者,賞萬金。”
立時有人高聲喝道,“追白衣刺客!主君有令,取其首級者,賞萬金!”
黑壓壓的魏武卒這便疾疾領命追去。
那人,那白皙修長的指尖好似執筆的判官,垂眸望向一眾邶人,薄唇輕啟,淡淡命了一句,“毀祀,屠國。”
公元前一零四六年,武王伐紂滅商,始立西周,分封殷商舊地為邶、鄘、衛三國,安置殷商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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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祀,即滅其社稷,夷其宗廟,摧毀其信仰和文化,是在物理上毀滅一個國家。
王父一怒,伏屍百萬。
邶雍王臉色煞白,伏地痛哭,“王父!罪臣願先伏誅,以頸血汙地!但求王父放過邶國子民啊!王父!”
那高壇上的人沐在日光之中,也沐在一片火光與血光之中。
此刻他不是神明,不是君子,他是要命的羅剎。
邶雍王捶胸大哭,“王父要要遭報應啊!要遭報應啊”
哭著便背過氣去,仰天大叫一聲,“啊——”
一句話沒說完,一口氣就已經上不來了,目眥盡裂。
只“呃呃呃”了數聲,一隻手抖著,顫著,戰戰巍巍地指著高壇上的人。
須臾的工夫,直介面噴鮮血,身亡命殞。
死了。
一動不動,再沒了氣息。
邶國君臣皆伏地大哭,“大王啊!大王!大王大王”
那高壇上的人端然起身,負手從高壇緩緩行來,龍章鳳姿,蕭蕭肅肅。
話聲卻似奪命的閻王羅剎,那低沉譏笑的聲音彷彿從十八泥犁傳來,“這一身孝服棺材,倒是方便。可惜,都死了,也就用不上了。”
是了,全都要死了,無人收斂,也就全都用不上了。
飛矛齊發,血肉橫飛。
史書先載:“邶君面縛,銜璧,披髮左衽,繫頸以組,大夫衰絰,士輿櫬。”
史書後載:“王父毀祀,屠國,邶亡。”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