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狂奔,在夜色裡仰頭呼喊:“陳小暖,我要抓緊最後的時間狠狠地念你的名字。把以後不能喊的都先補上!小暖!小暖!小暖!”
唐糖的呼喚如杜娟啼血般在午夜裡孤獨地迴響、盤旋,等不到在乎的那個人的應答。
她絕望地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裡,兩臂憐憫地緊抱住自己,崩潰地大哭。
夏夜追上來,望著她蹲在地上瘦瘦的泣不成聲的背影,心猛然一痛,手伸進口袋裡緊緊捏住一張信紙,幾次都快拿出口袋,最終又放棄了。
他低著頭沉默地站在哭泣的少女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冷風吹來的方向。
哭夠了的少女終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夏夜一路護送她回到了她外婆的故居,將她安頓好,便默默地離開了,他知道她現在想獨處。
今夜的夜晚沒有嘈雜的音樂,沒有人聲鼎沸,它那麼溫柔沉默,像一個人的思念,把以往這麼近又那麼遠的記憶遺落在舊居里……
唐糖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空蕩蕩的黑暗裡。
她流著淚,嘴角微揚,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小暖,我終究還是失去了你。
她一頭栽倒在小暖睡過的床上,拉過被子蓋上,被子裡有一點點難以捕捉的小暖身上的薄荷味道,與記憶裡某個片斷在悄然吻合。
只是唐糖頭暈沉沉的,來不及細細思索,就昏昏睡去。
在睡夢裡,唐糖夢見了小暖,夢見他揹著她走在長長的夜路盡頭,有繁星,有清風,還有他身上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薄荷香。
他側著頭,對她溫柔的說:“小傻瓜,你是我甜蜜的負擔,我要揹著你走完我們共同的人生路。”
可是下一秒,就留她一個人站在黑暗裡。
她就在夢裡哭,越哭越不甘心,越哭越想小暖。
哭著哭著她就從夢中醒來,臉上淚珠未乾。
從來沒有一個夢,可以讓她這麼悲傷,這麼心疼。
她一直以為不管以前過的怎樣糟糕,只要肯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就會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
現在,她終於明白,除了幸福跟美滿,故事往往還有一種結局,叫曲終人散。
唐糖擦去眼淚從床上起來,最後一次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了看小暖住過的房間,然後決然地離開。
人生已多風雨,我只是不願再淚眼朦朧,所以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的名字從此不再提起,與你有過的快樂塵封在記憶的深處,我不會再苦苦追尋你的訊息。
小暖,再見!
當唐糖走出院門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夏夜在冷風中徘徊。
他聽到動靜轉過身看著她。
“我要回家。”
夏夜愣了一下。
“我要回我們的家。”唐糖又說。
夏夜總算明白過來,大喜過望:“好啊!”
他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很疲憊,很憔悴,於是說:“我揹你回去。”
唐糖想起那個讓她心碎的夢,果斷拒絕:“不要。”
回到他們共同的家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房間,唐糖連早餐也沒吃就又睡了。
唐爸爸知道小暖已經走了,擔心唐糖會傷心過度,一直打電話給夏夜,詢問唐糖的狀況。
夏夜告訴他唐糖的反應比他們預期的都好。很堅強。並且她願意動手術了。
“真的嗎?”唐爸爸都快喜瘋了,雖然唐糖的病情做手術成功的希望渺茫,但是不做手術百分之百會死,不如賭一把。萬一賭羸了呢?
“叔叔。我想我們一家人還是住一起吧。”夏夜有些心事重重地說。
“我也有這個想法。唐糖手術風險那麼大,萬一闖不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