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蔓延,壓在心上很重很重。
“你知道我的名字吧?”杜喚晨問,但並不需要回答,“杜喚晨,大哥也叫杜煥晨,同名不同字,可是誰又在乎那個字有沒有寫對呢?我出生的意義就是當好一個替代品,我不是我。你又是你嗎?”
沈嵁緊緊捏住袖子,想把不滿和委屈都揉進纖維,撕碎扯爛。
“我們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仍然是嫡子。我爹只娶了我娘一個,我依然擁有這個家的繼承權,名正言順。而你是庶子,有沒有晴陽,你都得不到本家的承認。被利用完了的棋子,隨時可以丟棄。你真可憐!”
少年猛抬頭,雙唇劇烈地顫抖。
“胡說八道!”
杜喚晨神情涼薄:“噢,是,我說的不對!沈彥鈞是不會利用你的,他畢竟是你生父。惡毒的是你娘。不,她並不是你娘,你的親孃已經死了。閔氏養著你,也算仁至義盡。何況不論親不親,你倒是個很孝順的孩子。孝順得可以把命送掉!”
“住口,不許這樣說我娘!她才不是這樣的人,她很好。我們家的事你根本不瞭解,你不……”
忿忿的辯白沒能說完,沈嵁情急亂了氣,心頭一口瘀血壓不住,直嘔了出來。
他攀著杜喚晨臂彎,又喘又咳,還不忘爭一個長短。
“你這人……咳咳……心思忒歹毒……咳,挑撥、挑撥我們母子,無非,咳……無非是怕我們反,咳,反悔,帶走晴陽……疑心重……我,咳咳咳……”
沈嵁是真惱了,少年人氣性大,寧死不受恩,就不要杜喚晨攙著,奮力想將人推開,險些把自己帶倒了。
杜喚晨不理他的抗議,一手牢牢箍緊不叫他滑到地上去,另手按在他背心,送進一團綿綿的內力。
“不老實就是不老實!外傷死扛著,內傷不肯說,這口血藏著還想帶回家去?你一個小孩子揣那麼多心事累不累?”
有了外力接續,連日來胸口的悶痛立即緩解許多,沈嵁直了直身,感覺呼吸都暢快了。氣過了又有些難為情,他那張少血色的臉上爬了層淺淺的緋色。
“謝謝小叔!”
杜喚晨乜斜他一眼:“別操心,我沒打算告訴你爹。”
聽這話,沈嵁立時便笑了。眉眼彎著,真的好看。
第7章 【三】
回到客廂,沈嵁拗不過杜喚晨的關切,只得褪了衣衫由他替自己處理裂開的傷口。所幸前番著郎中瞧過,碩大的刀口都拿線仔細縫合了,方才與晴陽動粗扯動了將將長起來的薄皮嫩肉,因此才滲血。不過線是沒有崩的,好生清理傷口敷上新藥即可。
橫豎不用再請郎中過府,想著能瞞住其他人,沈嵁便是鬆了口氣。不料繃帶裹了一半,門外進來了杜喚晨的長女槐真。八齡童的女娃,扎著好看的總角包,纏起藕色的緞帶,配那一身茶白的襖裙,很是素雅。
“沈哥哥的藥煎好了。”
見血不驚慌,遇事更不好奇,槐真徑直進來,提上食盒,取出藥盅擱在案上,沉著得不像個孩子。
杜喚晨頭也不回,手上未停,僅不痛不癢地問一聲:“怎麼是你來送藥?”
“女兒嫌他們做事不仔細,再說我也閒著,不如自己督看著爐子。大伯伯的藥晴陽哥哥取走了,阿爺和沈伯伯那邊也有俞爺爺一應安排周全,我便來給沈哥哥送藥。”
他們不是外人。“未名莊”這樣的世家即便不尚奢靡人員精簡,上上下下連廚子帶守更也得有四十來號人手,且不算那一支日夜巡守的護院,端茶奉湯的事兒斷不會少人做的。其實來了這幾日,沈嵁多少察覺杜家祖孫三代間微妙的情感隔膜。杜喚晨冷情,他這個女兒則近乎無情。獨來獨往身邊不需人,寡言少語與誰都乏親近,她沒有女孩家向來的虛裡矜弱,也不見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