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昊天,不聽命於任何人,而刑昊天並未下過護送的命令,原因可想而知。
刑昊天笑了笑,「你們好啊,如今膽子越來越大了……」
「屬下知罪,請教主責罰!」
「要說罰,這麼多年你也沒少受罰。」刑昊天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繼續看著夜色中的樹林……
玉寒宮那話問得並不是沒有道理,刑昊天也知道,他最初想留下玉寒宮的確是因為他知道太多。
而他則是從不顧對方感覺,到想留下一個人,他已經變得太多了。
程煜見刑昊天既沒有責罰的意思,也沒有把人帶回來的念頭,在一旁心神不寧的,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教主你真就這樣讓他走了?」
「不然呢?」刑昊天頭也不回地問。
「可他……」程煜一向巧舌如簧,這次卻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最後竟說了一句「留著多有意思啊!」讓刑昊天笑了出來。
瞥了他一眼,刑昊天說:「虧你說得出來,你以為是養猴子關在籠子裡當逗趣的玩意?我要的是有思想有情緒的人,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
程煜一臉驚奇地盯著他,「教主如此「善良」,實在讓屬下惶恐。」
聽出他話中意味,刑昊天緩緩揚起嘴角,適才眉宇間那股不悅也煙消雲散,連神情都變了,仍是那個冷酷狂傲的刑昊天,卻又多了一點別的什麼。
這時程煜又說:「其實走了也好,可以重新開始嘛。畢竟,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的……」
刑昊天閉上眼,輕點個頭。
若是真善良,他就不是天刑教的刑昊天了。
回到尉城之後,玉寒宮被關在房裡足足半月有餘,玉老爺像是鐵了心要給他一一個教訓,除了每天有人按時送飯,連出房如廁都不準,只等大婚。
玉寒宮委屈的想:就算坐牢也有個放風時間吧?
周家沒有退婚,玉寒宮說不出是意外還是失望。眼看著婚期一天天臨近,他想退婚的念頭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周家小姐他見過幾面,的確是個大家閨秀,他曾想過就這樣娶了周家小姐,安安分分過日子他也未嘗做不到。
只是對他來說,要騙別人容易,騙自己卻是最難的。
想也好、愁也罷,除了這些,所有一切一如從前,要說唯一不同的,就是清風閣已經不在了。
還有三天就是成親的日子,玉寒宮終於可以出門了。憋了大半月,終於能出去透透氣,他帶著小廝上了街,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清風閣。
他看著緊閉的大門和碩大的銅鎖,皺了皺眉,沒說話。
「少爺,據說宋老闆被人帶走了,走之前散了銀子給大夥兒,讓他們自謀生路去。」小廝向他解釋。
玉寒宮一言不發地看著門上的匾額,門後隱約傳來琴樂歌聲,知道那是假象,但這清風閣何嘗又不是一場假象?
想走的留不住,該走的不想走也得走。半晌之後,他轉身說了聲,「走吧。」
小廝應了一聲跟在他身後,問:「少爺,您好像……不怎麼驚訝?」
玉寒宮輕笑了笑,「我知道他不會永遠待在這裡,雖然不知道何去何從,但路是他自己的,他自己願意就好。」
小廝摸了摸腦袋,皺著眉,「您越說我反而越不明白了……」
「你要明白什麼?」玉寒宮轉身拿摺扇敲了一下他的頭,「有些事,還是糊塗好呀……」然後哼著小曲慢慢往人群裡去了。
在尉城逛了大半天,臨近晌午,玉寒宮帶著小廝去酒樓,挑了樓上靠窗的雅座,吃菜喝酒看風景,許久沒有的自在愜意讓他心情大好。
「少爺您吃吃這個!」小廝一邊已經吃得腮幫子鼓鼓的,一邊把一盤沒動過的點心往玉寒宮面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