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性涼薄,卻自有天地因果在心中。今日為此人善終,明日或許也不必暴屍荒野。
離淵鄭重取出兩把劍,一把凝白如霜華,一把翠綠如竹淚。這兩把劍皆是他在修行間將對方修者斬落後所得,從此愛不釋手。離淵並不願將它們作為靈器日日使用,而是作為收藏善加保管。
然而現在或許是一個正確的時間來使用它們。
離淵將霜華劍猛地插在地上,冰從地面上蔓延到螞蟻身下,轉瞬間就在他身下凍出了一片地毯般的白色冰面。離淵於冰系僅僅略通,乃是藉此劍之勢,凝出冰面。到此時,已然力竭。雪花淺淺覆蓋過大螞蟻的身體,不知是霜華遮蔽了視線,還是它隔絕了那股奇異的靈力,鄔迪身上衰竭之勢的確減緩了。
他放下霜華劍,舉起另外一把竹淚劍,食中二指併攏,劃過劍刃。他低頭親吻了一下劍刃,將竹淚劍狠狠擲了出去,發出一聲輕響,正刺入鄔迪背上。他手上施訣,竹淚劍從劍柄處散開,化出無數銀綠色帶子,將鄔迪緊緊包裹起來。離淵手一收,那綠帶子便帶著鄔迪飛了起來,朝著他們這裡撞來。
離淵神色鄭重,在面前佈下結界,腳下又召喚出另外一把飛劍,抓住了鄔迪便飛了起來,徑直向上。他已經發現了,越往上,那股詭異的靈力便越弱,最終減弱到一個不讓人難受的水平。離淵在此處停住,將竹淚解開,卻也不敢碰,只得直接扔了下去,被瘴妖嗷嗚一口吞進了瘴氣裡。
離淵一邊檢視鄔迪的情況,一邊和瘴妖道:“我倒是忘了,你應該喜歡它。”
“這是竹葉青的毒,加強了不少。不過既然都是毒,我便能應付。”瘴妖嘴上說得輕鬆,臉上卻也被層層陰霾遮得嚴嚴實實,豔麗的面容都灰暗了幾分。
“我的確是在一隻蛇妖身上得到她的。她很美。”離淵隱約露出一絲笑容,不過是黑夜中點起的一支蠟燭,照不亮整個夜晚。
鄔迪在他靈力輸入到第三個周天的時候甦醒了過來,巨大的身軀忽然縮小,化出了人形,衣衫襤褸地趴在地上,身上傷痕累累。他原型時還看不出來,此時渾身上下的慘狀已經分明,傷口纖細卻密集,彷彿是被各種不起眼的小東西抽打,最後彙整合了巨大的傷害。修者臉上不顯歲月,但他乾癟的手掌、緊鎖的五官、泛白的頭髮、抽搐的身軀無一不說明了他的衰老。
他睜開眼睛,看見赤的時候毫無預兆地流淚了,猛地伸出手,抓住了豹子的手,五指捏得他生疼。鄔迪不斷加重手上的力道,話說得斷斷續續:“他們都死了,都死了……這是一個陷阱,沒有人能活下來……別、別去……”
赤緊盯著他的眼睛,焦急地問道:“是誰?兇手是誰?”
離淵預想過答案,是不知道或是一個詭異的修士。
然而鄔迪的答案仍然是顛覆了他的所有猜想。鄔迪急促地喘著氣,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發自內心、毫無陰霾的笑容:“那是、那是……”他喃喃念出了他所憧憬的神靈,“妖神吧……”
三人一時愣住,鄔迪就在這時頭一歪,失去了意識。
令三人失望,他們並沒有得到更多的資訊。
不管怎麼樣,這位妖修至少現在性命無憂,回去或許還會有更多收穫。
離淵很快便做出了決定,將惠山山主交給了赤和瘴妖。前方兇險,與其讓他們一同前往,不如獨自一探險境,更有轉圜餘地。
然而當他告知二人之後,赤眉毛一跳,張口就反駁道:“不行!”
“不行什麼?不放心我麼?”離淵似笑非笑地說道。
赤一反常態地認真,仔細列數了原因:“我才是仙子的使者,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難辭其咎,不親自看看說不過去。而且你一個人畢竟危險,我的修為也沒有差到會託你後腿的地步。再加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