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無眠。
白馬踏雪。
裴長意騎著雪狐到典獄司門口的時候,兩個站在門口打著哈欠的獄卒面面相覷,皮子一下子收緊了。
“今日裴大人怎麼來得這麼早?”
“可是出了什麼大案子?”
……
他們二人立刻收起了一臉的睏意,身子打直站在門口,齊聲叫著,“裴大人早。”
裴長意冷著臉,只微微頷首,快步流星地走進了典獄司裡。
裴鈺緊緊跟在裴長意身後,將兩匹馬的韁繩遞給門口獄卒,衝他們微微搖了搖頭,“這兩天都仔細著點,莫要找晦氣。”
原本裴鈺也不知道裴長意是怎麼了,可昨晚青蕪和他說了書房之事,裴鈺瞬間就明白了,二姑娘,又是為了二姑娘。
今早天還沒亮,外頭的雞都沒叫,世子爺便站在裴鈺房門口,冷聲說著再躲懶,便要換個小廝。
裴鈺一個激靈,一腦袋撞在牆上,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他此刻快步跟在裴長意身後,時不時地伸手揉著紅腫不堪的腦袋。
心中不斷祈禱上天,等今日從典獄司回去,就讓世子爺和二姑娘和好吧。
他願意給這位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娘娘,好好地磕個頭。
別的大人還未到,裴長意已是處理了三起案子。
裴鈺陪著處理,徹底是醒了。
見裴長意桌上的案卷全都清空了,裴鈺鬆了口氣,陪著笑臉,“世子爺,咱們去用些早膳吧。”
裴長意身子坐得挺直,如青松一般,一動不動,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凜冽得令人心顫。
他低頭看了一眼裴鈺,眉峰輕蹙,嗓音帶了幾分斥責,“你若是餓了,自己去吃吧。”
裴鈺噤聲,乖巧地走向旁邊那張桌案,抱著一摞案卷走了過來。
裴長意還未翻開面前案卷,就見他的妹夫孫玉城從外頭走了進來,神色深沉,眸子裡晦暗不明。
“孫大人。”
裴鈺和孫玉城互相見禮。
站在裴長意身邊,孫玉城的手指緊了緊,微微俯身,輕聲說道,“昨夜,有人來見過陸遮。”
裴長意輕撩了撩眼皮,淡淡地嗯了一聲,他神色從容,似乎早就料到了。
孫玉城很是詫異,“裴大人,你早知會有人來見陸遮?”
裴長意翻開面前卷宗,執起玉竹筆,細細寫著批註。
一旁的裴鈺面露一絲得意,輕輕用手肘撞了一下孫玉城,“書生案雖然有了重要證人,可如今流程還未走完。”
“若非世子爺默許,想在典獄司裡見陸遮這樣的要犯,不管那人是誰,都不容易。”
裴鈺這話,絕不誇張。
那人雖貴為太子,可裴長意執掌的典獄司,油鹽不進,滴水不漏。
饒是太子千般萬般討好,拉攏,裴長意亦是不為所動。
此次太子能如此輕易進入典獄司,與陸遮見面,是裴長意刻意欲擒故縱。
孫玉城面色一鬆,整個人彷彿輕鬆了許多。
他昨日聽說太子來見了陸遮,生怕書生案有變。
既然裴長意事事知曉,定是心中有把握的。
凝思幾瞬,裴長意握著玉竹筆的手微微一頓,漫不經心地開口,“昨日太子來見陸遮,左不過是想收他為己用。”
“陸遮呢,他如何反應?”
孫玉城抿了抿嘴唇,細細想著手下人的稟報,“昨日太子對陸遮有意拉攏,不過看陸遮的態度,似乎並無應允之意。”
“他不答應?”裴長意放下玉竹筆,身子坐得更直了,屈起手指,在面前的酒盞上彈了彈。
近日天寒,典獄司這樣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