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理虧,沒有回嘴,文笙也沒有搭理他。冒著小雨彎下腰,將盛滿水的木桶提了起來,就要回山洞裡。
王十三趕緊放下那些鳥蛋,伸手幫忙:“我來吧。”
文笙橫了他一眼:“收拾那隻死狼去。”跟著目光在他沾滿了雨水泥巴的半裸身軀上停了一瞬。沒有說旁的。轉身進了山洞。
王十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先去把鳥蛋從衣裳裡頭拿出來,衝山洞那邊喊了一嗓子:“這有幾個蛋哈,你看看怎麼吃。”
他將那團破衣裳在一旁的小水坑裡胡亂洗了洗,拿起來擰乾,聞聞上頭沒有鳥糞味了,才拿著在身上擦了擦,走過去看那隻死狼。
狼頭受到過重擊。地上流了一灘血,他方才第一眼就瞧見了。顧文笙用來砸狼的大石頭還滾在一旁呢。
就一個沒有練過的人來說,她的力氣著實不小。
王十三在狼肚子上輕踢了一腳,將它翻轉過來,咦,這狼肚子和咽喉上各中了一枝弩箭。
王十三一看這位置就明白了,別看文笙在他面前表現地輕描淡寫,好像沒事人一樣,殺狼的時候必定是兇險無比,野狼只在最後一撲才會露出腹部來。
兩支弩箭個頭雖小,勁道卻足,幾乎完全沒入了狼的身體。
噝,敢情小娘們兒還留了這麼一手。
顧文笙什麼時候準備了這等機括暗器,他一點都不知情。
奶奶的,這是防備誰呢?
王十三想想這兩支弩箭要是釘在自己身上會如何?後背的箭創又隱隱作怪,心頭髮涼,還帶著點不爽。
他把那隻“牡丹花下死”的野狼三兩下處理完了,就著雨水洗乾淨,一手提著狼,一手拿著兩支箭進了山洞,“當”的一聲將兩支箭丟在文笙身前。
文笙聞聲抬頭看他,他也虎著臉不作聲。
文笙笑笑,沒有理會他,低頭又忙自己的。
山洞裡此時生了火,一派暖洋洋,紅豔豔。
文笙趁方才王十三出去找食物的工夫,把那套灰藍色的粗布襦裙洗了出來,平鋪在火堆旁的石頭上烘著,這時候正在收拾鳥蛋。
王十三撿回來的鳥蛋共是六個,個頭兒差不多有兩個雞蛋大小,文笙雖然挺想吃點兒蛋羹蛋粥的,但受條件所限,只能將幾顆蛋裹上溼泥,埋到火堆裡。
王十三居高臨下,只能看到文笙的發頂,他看文笙煞是認真,處理個鳥蛋都一絲不苟地,心裡莫名一軟,跟著又有些惶恐。
這氣生得,忒他娘莫名其妙了。
這妖法太厲害了。
文笙將最後一個蛋埋到灰燼中,用樹枝撥了撥,將手洗乾淨,將一邊袖子高高挽起來,露出那個機關匣子,對王十三道:“幫個忙吧,雲大哥教過我,不過我對怎麼把這箭裝回去還是有些不在行。”
這是自然。
王十三從來都沒想到,顧文笙需要知道這些江湖上的伎倆。
他彎腰去將那兩支弩箭又撿回來,往匣子裡裝的時候,忍不住道:“你可仔細著點,別拿它胡亂射人。”
文笙彷彿看透他內心想法,臉上似笑非笑:“人不來犯我,我何必犯人。”
雲鷺給她這個機關,是用來防狼的。既包括這樣的野狼,也包括兩條腿的豺狼、色狼……
王十三悶悶地去將那隻狼斬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穿上樹枝,架在火堆上烤。
文笙突道:“留幾根骨頭給我。”
“幹什麼?”
“磨一磨做針。”
王十三沒有細問文笙磨針做什麼,大概是她的衣裳也像自己的一樣,哪裡裂了口子吧。
過了一會兒,估摸著鳥蛋熟了,王十三將它們從灰燼裡找出來,這個比狼肉好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