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為李畫盈準備的馬車,是按著王世子妃的品級來的。而且,考慮到路途遙遠,這瑞王世子妃乃是真正的大覃公主,身子嬌貴,內務府還讓人在馬車輪子上加上皮革,車廂內的臥榻和坐榻都鋪了好幾層的厚褥子和軟墊,務求儘量減少顛簸。
除此之外,東晉也依著李畫盈的女侍數量,另外準備了三輛馬車,規則自然不能與王世子妃的相比,但也不比尋常富貴人家的差。
一切都非常妥當。
只是,東晉這邊雖準備妥當,但李畫盈在上馬車時,還是出了點小意外。
霍叢牽著李畫盈走到了馬車旁。馬車下放了一張車凳,李畫盈一手被霍叢握住,另一隻手提著裙裾,但是沒能提起來。
李畫盈:「……」
她咬了咬牙,又使力試了一下,裙裾依然頑強地垂墜地上。
霍叢看他的小公主揪著自己的裙子,還以為她是緊張,絲毫沒察覺到大覃公主的婚嫁吉服,是一個多麼沉重的負擔。
畢竟對於霍叢來說,衣裳就是衣裳。雖然他今天也穿得比較複雜,但他感覺跟平日的短打勁裝也沒差,比如萬一現在讓他跟人決鬥,哪怕這穿得裡三層外三層的,也不影響他的發揮。
總而言之,霍叢看到小公主也這麼緊張,他自己忽然就沒那麼緊張了。
從此之後他就是小公主的依靠,他一定要表現得靠譜一些,在她緊張的時候,他一定是要穩重鎮定的!
李畫盈欲哭無淚。
這霍叢怎麼回事!幫一下她幫一下她啊!兩人的手交握著,李畫盈暗暗用力,以此提示自己這粗枝大葉的駙馬。
霍叢低聲道:「嬌嬌,莫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李畫盈:「……」
李畫盈一聽,就知道霍叢誤會了,以為她是離鄉心慌。然而,霍叢這麼說,她倒是不好開口了,否則以霍叢那彆扭性子,估計要恨不得當場挖個洞鑽進去。
當著霍家軍的面,她怎麼可以讓霍叢尷尬呢。
算了,反正她李畫盈,大覃永寧公主,天下第一美人,看起來再怎麼扶風弱柳,問題也不大的……吧。
李畫盈心一橫,低低地「啊呀」一聲,直接栽到了霍叢懷裡。
「當心!」隨後,霍叢當場就感覺懷裡的小公主,短短半個月不見,忽然就重了許多。他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小公主這半個月裡頭,到底經歷了什麼?
頭上的鳳冠也跟著晃了一晃,李畫盈的脖子差點就扭到了。她乾脆趴在霍叢懷裡,小聲地說:「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霍叢的耳根霎時就紅了。
然後,他又止不住地鄙視自己——
不好意思個什麼勁兒?他跟小公主都成親了,東晉可不像大覃這般多規矩。
大覃素來是天下共主,禮制繁雜,但東晉在成為大覃附屬國之前,便被稱為東夷。因著依江傍海,百姓大多捕魚為生,男子赤膊打撈,也是常有的事,故而民風比較豪放。
直到後來歸屬大覃,漸漸與大覃有了來往,傳入了一些耕種之術,也慢慢融合了一點大覃的禮儀,可本質上還是沒有大覃保守。
上回行館初遇時,他在抱起小公主時有所猶豫,是因為他不知道小公主願意嫁給她。而且,當時是在皇城之中,他怕有損她的名聲。
可如今,四周都是他的霍家軍,她也已經將自己託付於他。
於是霍叢毫不猶豫就說了一聲「好」,然後輕而易舉地將她抱了起來。
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侍女們都鬆了口氣。
剛才真是急死個人了!
弦月連忙上前,為霍叢掀開車簾。
馬車是特製的,車簾掀開後,竟還有一道門,需得推開,才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