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早就將霍叢的身世告訴霍行遠, 因著前皇后的關係, 對霍叢也多加照拂。儘管霍叢從小就寡言少語, 但霍行遠也從小就自來熟, 久而久之兩人也情同兄弟。
此次霍叢被禁足, 霍行遠根本沒把這禁足令放在眼裡。他對東晉帝的性子摸得也很透徹——哪怕是父子,君君臣臣的規矩還在, 他是皇子,但同時也是臣子,皇帝對自己的權力總是敏感的, 只要不威脅到皇權,他再混帳,他這父皇總能容得下他。
更何況,他也只是不上進而已,頂多算懶散,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其實霍行遠覺得,自己父皇十年如一日天未亮就早朝,每天批奏章到三更半夜,如此辛苦,他只要一想到要是霍叢不能登上皇位,這憂國憂民的差事就要落到他頭上,他就感到窒息。
因著霍叢年紀比他小一些,他就覺得身為兄長,有責任關愛一下自家弟弟,免得霍叢感覺受到打擊——畢竟霍叢雖然身世不可說,但從小還真沒受到什麼委屈。霍叢以世子的身份長大,在他霍行遠這「不成器的皇子」對比之下,東晉帝也格外喜歡霍叢。
他這弟弟,從小木頭長成大木頭,別人也看不出這木頭到底想要什麼。所以,去年大覃宴請各國,他在霍叢隔壁,見霍叢專注地看著那大覃公主時,雖然沒想到霍叢也會被大覃公主的美貌驚艷到,但不管怎樣,那畢竟是他第一次看到霍叢眼底裡流露出類似渴望的情感。
所以,當霍行遠之前代替東晉帝出使大覃,覃帝提出借錢的事,他就提出若是大覃願意將永寧公主嫁給霍叢,東晉便把覃帝提出的數額當作聘禮,也不需要大覃歸還了。
從永寧公主答應和親後,他就看著霍叢像個小傻子似的,被那永寧公主的一舉一動而牽動心神,甚至為了她而討好大覃的太子,去勾欄院將素素救出來,讓太子獲取了陸少鳴的忠心。
不過他也聽青茗說了,迎親路上,霍叢夫婦著了北寒蕭王的道,一路上吃了不少暗虧,霍叢臉色一直不大好看。
永寧公主確實讓霍叢變得更像活人,但她同時也是個變數,蕭王也許為會了她設計霍叢,霍叢也許會為了她做出點什麼事。
唉,他這做哥哥的真是操碎了心。
他父皇那禁足令,只能攔住其他人,他霍行遠要進來,那只是換個衣服的事。將軍府的人對他也很熟了,見他進來了將軍府,也不大驚小怪,跟他說將軍在後院教夫人練劍,他心裡一下子就很有些不是滋味了。
好你個霍叢,以前他拿著劍譜問你都一臉不耐煩,那永寧都多大了,早就過了練武的適合年齡,要教她劍法,那跟要登天差不多了吧?
呵,男人。
霍行遠一邊酸溜溜地想著,一邊往後院趕去——永寧公主如今是他弟妹了,按禮來說也要叫他一聲兄長的,大覃一天天說自己是禮儀之邦,他要讓這弟妹好好管教一下霍叢,對兄長的劍術問題有問必答才行。
李畫盈看到霍行遠出現時有些驚訝。她愣了一下,然後笑道:「殿下,好膽色。」
所有人對阿鯉和將軍府都退避三舍,唯獨這皇子殿下,居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看到有人待霍叢如此真心,李畫盈心中也很是感激。
霍行遠將手攏在衣袖裡,咳了一聲,謙虛道:「好說,好說。」
李畫盈掩唇,噗嗤一聲笑得更開了。
哎喲喂真不能怪霍叢那小子重皮相,他這弟妹是真的美,若不是他心裡住著碧落宮的聖女,他怕是也要被迷住了。
霍行遠看了看四周,沒看到霍叢,於是問道:「阿叢呢?」
「啊,他呀?」李畫盈回答道,「去給我挑劍去了。殿下有事找阿鯉嗎?那在這裡稍等一會兒吧,他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