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將見弦月的反應,就大概猜到她在想什麼。他們家英明神武、潔身自好不近女色的主帥,此情此景,落到這嬌滴滴的大覃妹子眼裡,指不定已經是一個登徒子形象。他覺得,是時候為自家將軍做點什麼了。
副將一臉正色地說:「弦月姑娘,我們將軍是好人。」
這轉折來得太突然,弦月有些反應不過來:「是……是的,駙馬爺人很好。」
「將軍來之前,就向霍家軍上下發令,永寧殿下從踏出大覃皇城那一刻起,便是武安將軍府的主母,霍家軍見永寧殿下如見主帥。」 副將繼續道,「我們東晉規矩少,但將軍對永寧殿下的好,定然是不會少的。」
弦月聽到這裡,已經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了。
東晉被大覃收服之前,便被稱為東夷,也是因為在大覃眼裡,那邊的人不知禮儀,粗鄙野蠻。但誰都知道,如今天下東晉最富有,再也不是讓人輕視的番邦。
不是不會那些繁雜的禮儀,只是,東晉也有東晉的風俗。
她平復了思緒,朝對方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禮,道:「將軍所言,弦月記下了。駙馬爺與殿下的之間的情義,也不是尋常夫妻能比的。是弦月失態,讓將軍見笑了。」
她微微躬著身,頷首低眉時,白皙的脖頸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副將大大咧咧慣了,東晉的女子也沒幾個像這妹子這般,連說句話都要行禮的,想起他家主帥那句「不得衝撞永寧殿下的人」,他連忙說道:「不不不,弦月姑娘,你很好。」
怎麼會失態呢?這是他見過的最有儀態不是之一的姑娘了。
畢竟永寧公主不是在馬車裡,就是在將軍懷裡,再不然就是在臥室裡,他沒怎麼見永寧公主腳沾過地的,也就見識不了那金枝玉葉是怎樣的儀態了。
他原本其實挺不屑覃人那一套的——不管做什麼,感覺都有一連環多花裡胡哨的套路,還不如早寫完事幹點別的。
然而,此時他對著弦月,卻連一句腹誹都沒有。
這樣好看又安靜的女子,聲音不但好聽,語調也軟軟的,單單是聽著她說話,就覺著舒服。
弦月當時只覺得副將莫名就變得有些拘謹,也沒作多想,行過禮後,便自行回房休息。
然而,這一晚上過去了,她這剛出房門,還沒走幾步,便又碰著了駙馬爺那副將。副將大人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看到弦月還主動打了聲招呼:「弦月姑娘,是打算去喚永寧殿下麼?」
弦月回了個禮:「是的,將軍。」
副將撓了撓頭,咳了一聲:「那巧了,我也要去找將軍,咱倆一道吧。」
「好。」
兩人走到霍叢的房間,弦月在門外喚道:「殿下,您醒了嗎?」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霍叢從裡面走出來,兩人給霍叢行過禮,霍叢點點頭,朝弦月說:「殿下已經起了,你去替她梳洗一下。」
「是,駙馬爺。」
等弦月進去之後,霍叢又狐疑地看了副將一眼:「你來這裡幹什麼?」
副將面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末將是來通知將軍,一切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霍叢仍是不解,問道:「平時不是都直接在驛館門口集中?」
副將的眼神閃爍一下,目光有些飄忽:「今天想換個花樣。」
霍叢沉默了,一臉「你沒事吧」的表情。副將便當作矇混過去了,心安理得地等著弦月為永寧公主梳洗完。
不多時,李畫盈帶著弦月出來了,臉上依舊是覆了紅紗。幾人一起走向驛館門口,霍家軍與墨字衛已經在馬上等候。
等弦月扶著李畫盈上了馬車,霍叢令隊伍出發。沉夢之事暫時解決後,他心情大好,整個迎親隊伍都洋溢著一股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