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頓了兩秒,而後頷首。
好像他原本並沒有真正上去拜訪的打算,但這位秘書這樣一說,他就有了不得不上去的理由。
電梯快速上升到頂層,數字的變動,猶如他不可控的心跳。
周夢岑的總統套房在最裡面,秦墨在門口靜默了三秒,才抬起手,敲了兩下門,卻意外發現,門半掩著,並未關上,有溫熱的暖氣從裡面溢位。
怔了片刻,他聽到裡面傳來周夢岑的聲音。
“進來。”
秦墨推門而入,房間內敞亮寧靜,只聽到滑鼠輕微的滾動聲。
“符姨,怎麼回來這麼晚?”
秦墨停在玄關,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已經自動預設進來的是符姨了。
地面鋪了柔軟的羊毛毯,他緩步走了進去,皮鞋踩在地面並沒有聲音,出於私心,他也並未第一時間開口。
轉角的奢華套房光線充裕,裡面裝修復古的牆面,兩面實景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全景,中央公園依舊覆蓋在冰雪之下,只有標誌性的建築物聳入藍天白雲,金色的陽光悉數落了進來,落在女人身上,莫名有些溫柔繾綣。
周夢岑披著一件淺灰色駱馬絨披肩,裡面是白色襯衫和黑色包臀長裙,一身簡單打扮,坐在一扇落地窗前的辦公桌旁。
大概是在認真看什麼檔案,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隻手撐著一側太陽穴,大概是有些疲勞了。
“符姨,你現在才回來,我今天還能喝倒醃篤鮮嗎?”
也許是因為感冒,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秦墨就站在她身後,靜靜看著,好似只有這一刻的周夢岑,才讓他有些熟悉。
但終究,也不過是這一刻。
“算了,其實我也沒那麼想喝。”
周夢岑淺笑一聲,看了一早上的檔案,她的確有些餓了,但更多的是睏乏,感覺身上的熱度又上升了。
接二連三沒有聽到回答,周夢岑詫異了兩秒,臉頰貼著掌心,驀然轉身。
在看到站在身後的人是秦墨的那一刻,她被驚得身子一顫,手裡的筆猝不及防掉落,直直滾到他腳邊。
“你……怎麼進來了?”
周夢岑忍不住咳了兩聲,但又很快就調整過情緒,下意識握緊了胸前的披肩,聲音也不自禁冷了兩分。
秦墨目光從她身上落到地上那支簽字筆,然後彎身撿起,輕放到她桌上。
目光瞥到桌角幾顆白色藥丸。
“門沒上鎖。”
大概是符姨出門忘了關。
周夢岑攏了攏披肩起身,眼底又恢復了人前那種冷傲疏離,不過臉上依舊掛起標誌性的禮貌微笑,用手背抵著下唇,低咳了兩聲。
“秦總先坐,我讓秘書過來。”
隨後走到另一扇落地窗邊,側身拿起茶几上的座機,想打個電話讓蘇琪過來泡壺茶。
蒼天為鑑,她一早上坐這裡都沒怎麼咳,只是突然見到他,情緒有些激動,才引起喉嚨幹癢。
周夢岑不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態,能招架住這尊不請自來的大佛。
秦墨亦緩步走了過去,在她剛撥完號時,毫無預兆地伸出手。
骨節分明的修指按住座機的掛機鍵,他淡淡抬眸:“剛在樓下碰見蘇秘書和羅助理,說是出去接符姨。”
握著電話的手一頓,周夢岑仰頭,望向他眼眸。
兩人此刻靠得不遠,他西裝革履、身材高大傾身站在她身前,只怪今天窗簾大開,沒有阻擋住熱烈的陽光,就這樣散漫落在他身上,襯得他竟有幾分溫和斯文。
今天的他,身上沒有煙味,顯得那股烏木沉香愈加濃烈,在鼻尖竄動,輕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