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
那些死在範府的無辜女子,那個叫阿歡的漂亮的小女孩……如果不殺了範孝武,秦素這心裡,又怎麼過得去?
“你這賤……唔唔……”範孝武還欲再罵,卻被塞住了嘴,只能發出沉悶的“唔唔”聲。
秦素自方朝的手上接過那樣事物,向他示意了一番,譏諷地道:“你為什麼會與我偶遇,為什麼去秦家提親,又為什麼一定非我不納,以及你今晚說的那些混話,這些事情的來處,我都懶得猜,不外乎我那好三兄給你遞了信對不對?哦,我忘了,還有個婁管事給你傳話。你許是不知,我那三兄與婁管事一家,可是親得很呢。如今你且瞧瞧,這是何物?”
秦素晃動著手裡的事物,如水般的眸子冷若冰霜。
範孝武又目充血,死死地盯著她手上的事物,眸中先是露出了一絲疑惑,旋即又轉作驚恐。
這一刻,他終是相信,手握著這樣事物的秦素,確實有殺他而全身而退的條件。
原來,她設下的這一局,根本就是個不死不休之局。
只要他一死,此局即可破。
可是,她就不怕受秦家所累,最終闔族慘死麼?
範孝武拼命地睜大了眼睛,看向秦素的視線裡滿是怨毒。
“想來你也瞧清楚了,這東西會送你最後一程。”秦素施施然地將那樣事物又交給了方朝,復又轉首看向範孝武,啟唇一笑:“好走,不送。”
範孝武定定地看著秦素,驀地又開始拼命掙扎起來,目中的陰鷙與怨毒終於化作了恐懼,而恐懼又迅速地被哀求所替代,只苦於說不出求饒的話來,只得“唔唔唔”地叫個不息。
秦素“嘖”了一聲,掩袖笑道:“還以為範二郎是怎樣了不得的人物呢,卻原來死到臨頭,你也一樣害怕。”
言至此節,她又轉向方朝道:“做得像些,莫要露出你們武人的力氣與手段,也別叫那些令史查到你們頭上去,這天氣熱,藏屍身時小心些。”
“是,女郎,屬下明白。”方朝躬了躬身,語聲中帶著極少有的恭敬。
若論行事簡明、手段狠辣,這位秦六娘,可遠遠比他們家主公要強多了。如果他家主公能有這般心機魄力,只怕那張龍椅,也未必拿不下來。
方朝不無遺憾地想著這些,與阿忍一同將範孝武帶了下去。
直到臨出院門前,範孝武沉悶的嘶吼聲還在不住傳來。然而,這院中諸人或如秦素,心冷如鐵,或如阿忍等人,本就不是大陳之人,對他的威脅恐嚇乃至於哀求皆是置若罔聞,唯一能夠應和他的,只有漫山夜雨與悶熱的山風,裹挾著他絕望的掙扎之聲,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素立在廊下,望向黑沉沉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氣。
雨不知何時又下得大了起來,捲起山風陣陣,溼了她的裙裾。空氣裡仍舊殘留著些許血腥氣,如同鐵器鏽蝕般的味道,刺得人心底發寒。
不過她卻知曉,一夜雨過之後,這刺鼻的味道終將淡去,而這所僻居於青州城外的九霄宮,也仍舊會恢復成往常頹敗而衰落的模樣。
秦素無聲地嘆了口氣,也不知是慶幸還是別的什麼。
英先生出手如電,殺人根本不見血,除了錦繡與黑衣人之外,這院中的每一個死人,皆是死得乾乾淨淨,若非大雨溼了衣裳,他們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一夜之後,這世上平空消失的人裡,又多了十餘個。
不,也不對,至少還有一個人,他的屍身,最終是會現身於眾人眼前的。
看著在院中忙碌的侍衛們,秦素的心頭,終是有了些許松泛。
那個纏繞了她多年的噩夢,在這一世,終是被她親手破去了。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在午夜夢迴時心驚膽戰,一次次在那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