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晉身邊,貝勒爺火急火燎地衝進來後,她就識趣地退到門外,這會兒更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青蓮見得人多,心裡也明白,這琳格格是個好女子,偏偏貝勒爺對他就是不上心。
屋子裡,胤禛輕輕拉開帳子時,果然見毓溪已是淚流滿面,這真真是天大的意外的好事。
他們倆早就做好準備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毓溪曾經一度都不願再和丈夫行房,她覺得那是浪費精力浪費時間,空負一分希望的事,可胤禛始終沒放開她。時日漸久,毓溪慢慢解開心結,夫妻倆生活如舊,便是床笫之事也每每乘興而為,放下了包袱和負擔,不知不覺中,老天竟把孩子賜給他們了。
“你安心養身子,往後外頭的事一概和你不相干,知道嗎?”胤禛摟著嚶嚶而泣的嬌妻,哄他道,“傻子,你哭什麼,平日裡母老虎似的,叫下人瞧見你撒嬌,往後他們都不服你了。”
可毓溪就是停不下來,怎麼也止不住淚水,胤禛一直抱著她,好久好久才等她平靜,妻子軟軟地窩在他懷裡,已是精疲力竭,他吻了吻毓溪的額頭笑道:“不要再哭了,傷了身子,我現在就去告訴額娘,額娘一定也高興。”
毓溪點頭,但胤禛起身時,她又拽了丈夫的胳膊說:“你早些回來。”
胤禛安撫她幾句,便喊下人來幫他換衣裳,匆匆進宮後,先知會太醫院派人去一趟四貝勒府,等他步行往內宮走,卻見皇帝的轎子在前頭,一路往御花園的方向走,這會子秋風蕭瑟,也不知去那兒賞什麼,因離得遠,他不便追上去請安,索性等父親一行人從路上消失,才往永和宮轉。
嵐琪那會兒正在聽內務府的人稟事,知道兒子來了,讓他在別處等一等,撂下手裡的事後,便徑直來見兒子,總算等到兒子進來請安,一見面不等胤禛說什麼,她先開口:“你來得正好,額娘有要緊的話找你說。”
胤禛見母親神情嚴肅,與平日很不一樣,一時自己的話就想不起來了,請額娘坐下後便道:“既是要緊的話,額娘何不來派人召我入宮。”
嵐琪道:“這陣子那麼亂,額娘怕給你添麻煩,總想著你自己總有進來的時候。”
可胤禛怎麼也沒想到,額娘所謂的要緊的話,竟是希望他能大度一些,往後遇見什麼事,額娘會多偏心十四弟,希望胤禛能明白她的用心,母子間不要生了嫌隙。
冷不丁提起這些,胤禛當然不能理解,茫然地問:“額娘這是從何說起的?”
嵐琪不便太直白地對兒子說,他弟弟要和他一爭高下,其實明擺著的,兒子自己也該察覺到,只是語重心長地說:“這些話,和你弟弟是說不通的,他說性子不好他改,可這不過是一句話,人的性子大多註定了一輩子,除非經歷大起大落的事,可你弟弟順風順水沒受過一點坎坷,你叫他怎麼改?”
胤禛皺眉不語,嵐琪又道:“他總是擔心我偏心你,自然這些年,額娘和你比他更親些,但並不是額娘故意親近你而冷落他,是你原就比弟弟更心疼我。但是你弟弟不這麼覺得,到如今,怕是說也說不通,想要消除他的疑慮,不讓他心生怨懟以至於最後變了本性,額娘只有讓你受委屈了。”
“額娘這話說的,您這會子和我說清楚,往後也談不上什麼委屈了。”胤禛答應著,可眉頭未舒展,總還有什麼地方想不通。
“你弟弟是被寵著長大的,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他小時候愛和溫憲掐架,為什麼?因為溫憲和他一樣的脾氣,針尖對麥芒,當然會打起來。”嵐琪自責道,“對她們的教養,額娘有疏忽,但現在反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可就算來不及改他的個性,也不能任由他走偏了路。胤禛啊,不論將來遇到什麼事,你哪怕受了委屈,也要相信,還有額娘看著他,他錯了額娘會教訓他,但你們兄弟之間,千萬不能互相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