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邀請了一句,也不多言,自顧自走向石室一角的石桌石凳,坐在邊上掏出了一壺酒,自斟自飲了一杯。
秦弈怎麼看都不覺得他有什麼惡意,想了一想便坦然鑽了出來,拱手道:「叨擾前輩,實在過意不去。」
那人失笑道:「叨擾我什麼了?一具屍體沒啥可叨擾的,如今反似是我叨擾了你和道侶們隱居?」
秦弈也笑:「畢竟前輩說了,地主之誼,此乃前輩的地方。」
「我說你就信麼?」
「信。」秦弈道:「前輩修行深不可測,沒有哄我的必要……實話說我都不覺得這裡的東西值得前輩去自稱是自己的。」
「呵呵……」那人笑道:「坐,喝杯青冥酒,你們萬道仙宮酒宗可未必有。」
秦弈謹慎問:「前輩知道……我來自萬道仙宮?」
「為何不知?」那人嗤了一聲:「喝點酒而已廢話真多。」
秦弈撓撓頭,此人的態度雖然有點張狂,可確實不像有惡意。
於是居雲岫李青君也都拉著清茶一起上來,眾人都帶著點謹慎地圍著石桌坐了。
那人毫不在意他們的謹慎態度,拎起酒壺倒了一圈,忽又想起什麼似的,笑道:「我這個酒壺也是飲不盡,早年向你們酒宗的人買的。這個術法很有意思,我還曾嘗試用這種手段儲存很珍貴的液體,看是不是也能自我填滿酒壺,最終發現辦不到。」
居雲岫奇道:「為何?」
「天道不可欺。」那人抿著酒,淡淡道:「酒液可以反覆再生,不過是寶物借了酒引,聚靈氣變化而成,並不費力。真正的奇物又如何能如此生成?真能做到,人也能不朽了。」
居雲岫微微一禮:「受教。不知前輩高姓大名?與我仙宮酒宗哪位前輩相熟,雲岫回宗也好提及。」
居雲岫如何不知道那種簡單道理,故意問話只是切題,轉向問他的姓名罷了。
那人也知這個意思,並不計較,隨意道:「叫我玉真人就可以了。」
真人……此人的打扮怎麼看也是俗家……
彷彿感受到他們的疑惑,玉真人啞然失笑,指了指棺材。
秦弈也便笑起來,棺材裡的老者確實是道家打扮,那才是「玉真人」。
說來原本以為這裡是巫族部落墓葬,可到了真墓室之後就完全沒那種莽荒感了,反倒很靈秀。也不知道假墓的那種巫族感覺是純粹掩人耳目呢,還是另有原因。
而這人的此世身份想必大有來歷,不願隨便說也是可以理解的。大家都是識趣的人,自然不會逼問這個,秦弈便舉杯道:「秦弈敬真人一杯。」
玉真人卻沒有和秦弈碰杯,有些無禮地自己喝了。
秦弈微微搖頭,也沒在乎這點無禮,也一起喝了。
酒一入喉,便有一股清氣上浮靈臺,一股幽氣下沉丹田,繼而渾身毛孔都猶如一炸,彷彿上遨遊於九天,下洞徹於幽冥,意味妙不可言。
「好酒!」秦弈吁了口氣:「此酒有助修行之悟,確實是在酒宗也難得的佳品。」
玉真人隨意道:「偶然喝一次,算是有點用,喝多了也就如一口黃湯,醉也醉不得,悟又悟不到,無用。倒是貴宗的荒唐夢,還有點滋味,不知可帶了?」
秦弈居雲岫對視一眼,臉上都有點微微泛紅。
荒唐夢當然有點滋味,沒那破酒,兩人關係還未必破局呢。
「沒帶……」秦弈有點遺憾:「晚輩帶的是詩酒飄零。」
「嗯?」玉真人奇道:「這酒沒喝過,給我喝口看看。」
秦弈便取出葫蘆給他添上,嘆道:「其實我行走江湖前,想像的場面是一把劍、一壺酒,遊戲人間,看不順眼就揍,心情來了吹個曲子,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