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書房,曲懷庭心裡原本是想去香姨娘那裡的。但理智暫時戰勝了情感,他徑直去了苗氏的薈萃園。 冰清進屋小聲道:“太太,老爺正往咱們這裡來呢。” 苗氏縱然心裡有氣,但想起張嬤嬤和母親的話,也只能咬牙忍下。 她是聰明人,知道鬧僵了對自己而言半分好處都沒有。相反還便宜了別人。 曲懷庭進屋後也不做聲,心裡想著如何讓太太消氣。苗氏明知他來了,只當不知道。只低頭就著燭光看賬本。 翻頁的須臾,才裝作不經意看見曲懷庭,先是一愣,隨即嗔怪道:“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兒?這樣站在身後怪嚇人的。” 曲懷庭大感意外,原以為來了這裡,一頓埋怨指責是少不了的。笑道:“我見你正忙著,不忍打擾你。” 苗氏將賬本一合,笑道:“我也是閒著無聊,找點事打發時間。” 曲懷庭想起她為自己生下了三個孩子,還每日為府裡的瑣事操碎了心。這兩日更是因為自己傷透了心。眼下她雖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但心裡應該是不好受的。 心中莫名升起一絲憐惜來,他上前握住苗氏肩頭,柔聲道:“晚上燈色太暗,看多了對眼睛不好。早點睡吧!” 苗氏將頭輕輕倚靠在丈夫懷裡,笑道:“今日回去,母親同我說了許多話。我才猛然醒悟自己尚有許多不足之處。身為當家太太,理應成為老爺的賢內助,讓老爺在外面無後顧之憂。而不是在家裡爭風吃醋,動不動就給婆母臉色看。” 一番話說的曲懷庭柔情大盛,抱著苗氏的手緊了緊,“我的好太太,是我讓你受了委屈了。你不愧是豪門大家裡出來的千金,有氣度識大體。自古家風不正家道不寧,我也該好好反省自己才是。老太太那裡,雖說孝字當頭,但她老人家素來冷情,平日裡不喜歡太過吵鬧。你只需把禮數孝道盡全就是了。” “溫姨娘我又何嘗不知道她許多事做的不合禮數。她畢竟年輕,又是小門小戶出身,眼皮子淺。如今又有孕在身,太太且多寬容她一些。她縱有千般不是,你終究是正妻,不能自跌身份與她一般見識。等孩子落了地,我自會與她說道,讓她每日守著規矩,給你晨昏定省,她若做不到,我……便命人將她送到莊子裡去。” 苗氏嘴裡卻不慌不忙道:“老爺,我也不是那容不得人的。只是我們的孩子都這般大了,一切當以曲家體面為重。落陽親事在即,我們家若鬧出什麼笑話來,豈不是要連累孩子們沒臉麼?” 曲懷庭覺得有理,沒有反駁,“太太說的極是。” 怡香院,燈火闌珊。 溫姨娘已經換了寢衣,卻並無一絲要睡下的意思。她半靠在臥榻上,手中還拿著一卷書。 曲懷庭縱容溫姨娘不光光是因為她的年輕美貌,更重要的是人家肚裡有幾滴墨水。閒時能陪他談詩詞歌賦。 他畢竟是有文化的官僚,對精神上的追求還是很熱切的。與溫姨娘耳鬢廝磨之際,詩情畫意,紅袖添香,何樂而不為? 苗氏和薛姨娘不精於此道,溫姨娘的優勢自然就顯現出來了。她知道凡事要圖個開場,若一進門就被太太拿捏住,以後就休想翻身。薛姨娘就是最好的例子。整日像個活死人一樣,誰看了都覺得晦氣。 幸而老太君不插手兒子房內之事,溫姨娘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顧尊卑,去挑釁苗氏。不過今日這麼一鬧,看老太君的架勢,怕是要動真格,不會坐視不理了。 伸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這個孩子來得正是時候。就連老太君都不得不顧忌著點,說話還留著幾分餘地。那苗氏就是不喜,心中有氣也得忍著。 門簾一動,彩慧端著小茶盤進來,溫姨娘接過瓷盞,輕輕喝了一口,隨即讚道:“好東西就是不一樣。” 彩慧笑道:“這可是太太特意讓人燉好了送來的!說是讓您補身子呢!” 溫姨娘放下瓷盞,“太太回來了?” “是的,二少爺親自去接回來的。” 溫姨娘撫了撫鬢角,輕哼道:“明明眼裡容不下我,偏要作出一副好心腸的模樣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都替她累的慌。” 彩慧是隨著她一起進府的,順著她的話道:“太太知道老爺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