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滿了喜色——在她這個年紀,第二貪婪的才是錢財權勢,第一貪婪的,自然是長壽康健了。
她跪下給皇后磕了頭謝過賞,方才起身笑道,“看來,娘娘竟是真的看開了。”
“你是說永安宮的事啊。”皇后不免莞爾一笑,她道,“不是說她已在彌留之際了麼,我和個快要死的人計較什麼?”
她是開了個玩笑,不過周嬤嬤並沒捧場,反而露出驚疑之色,皇后倒不禁真被逗笑,“罷了,嬤嬤,永安宮的情況還是你和我說的,如何我說一句話,你反而也就動搖了?”
周嬤嬤這才驚覺,她訕訕地一笑,為自己分辨了幾句,“您是不知道,如今宮裡傳得,有眉有眼的,說是連壽材都預備好了,這老奴心裡,難免也有幾分嘀咕……”
不過,身為坤寧宮的高層,周嬤嬤在永安宮還是有點人脈的,不說別的,曹寶林、吳婕妤的服侍人裡,有不少都是坤寧宮過去的嫡系,和坤寧宮裡的大宮女,也是有著枝枝蔓蔓的親戚關係。她當然清楚真相:徐貴妃的身子骨可好著呢,要說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也就是連著幾個月不能出門,使得她有些煩悶。每天下午都要帶著兩個孩子到後花園裡溜達,同兩個宮嬪聊聊閒篇,在後花園裡打打鞦韆。
也正因此,她對皇后的好心情的確是有些不解,畢竟皇帝下發旨意裡,雖然寫了皇后上表,但起碼就周嬤嬤所知,皇后事前壓根都不知情,這是直接把話往她嘴裡塞。——不管被冊封的是不是徐貴妃,皇后娘娘起碼都會因為不被尊重,而有少許的不悅吧?
皇后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她不禁微微一笑,和聲道,“你還是不懂,我這心裡,最擔心的又怎是她受寵……”
但她並未多說什麼,而是頗富深意地轉開了話題,“清寧宮這幾天可有什麼動靜?老孃孃的身體,還安康吧?”
現在皇后、貴妃告病,每逢朔望,惠妃都會帶領眾人往清寧宮請安,就是昨日,羅嬪剛隨眾請安回來。
“聽羅嬪說,老孃娘沒見她們,只是讓對椅子行個禮就回來了。”周嬤嬤道。
“那太子呢?”皇后又問,“這幾日過去了沒有?”
這幾年來,隨著太子逐漸長成,皇帝定期也會帶他去祖母那裡,太后有時亦打發人過來接他過去玩耍,太子和祖母的關係也不會比弟弟更生疏。
“沒呢,說來也有七八日沒接過去了。”周嬤嬤皺眉道,她也發覺一點不對了,“算來,是比平時都晚了幾日……”
她側頭看了皇后一眼,“難道,連太后娘娘事前都不知道——”
她不是不懂得宮裡的局勢,只是沒想到皇爺居然會如此……如此……
如此什麼呢?周嬤嬤又說不出了。
誰讓皇爺是口含天憲的天子?只要他情願,天上地下,哪有他做不到的事?要廢后時,老孃娘就不曾情願,說到底還不是廢了?今日不過是晉封個皇貴妃,多大件事?皇爺又還會顧忌什麼?
“大哥此舉,肯定是被老孃娘刺激出來的。”皇后唇角含笑,徐徐地道,“老孃娘千錯萬錯,最錯就是未經大哥,給永安宮送了那兩回新下來的水果……頭一次,大哥也許還能忍下,這第二次,卻是太過分了一點——這個度,她永遠都把握不好。已經是錯過一次了,卻是不思悔改,還要再錯一次。”
第一次犯錯的結果,便是讓宮裡的後位順利完成了更迭,起碼是順利地把胡氏從皇后的寶座上踢了下來。而這第二次錯誤,便是讓宮裡多了個皇貴妃——你太后不是壓制徐氏嗎,就因為徐氏無意冒犯了你的權威,被迫交權不說,憋屈到連昭懿貴妃的葬禮都不能出面。做兒子的也不和你爭論什麼,只是你能壓,我就能捧,貴妃算什麼?往上還有一級皇貴妃呢!
聖意如北斗,嘿,在這宮裡,即使是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