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我看只有我姑姑最好,我女麻女麻也很好啦,可是她們都太老了。”
尋歡的笑聲令池瑛渾身為之震動,好象他就在她旁邊。
“而你認為你爸爸會娶個很醜的女人,生個很醜的兒子,再把你們都扔在一邊,自己走掉?”
“唔……他大概不會這麼笨吧P我不笨嘛,對不對?”
“對。”
“那他為什麼走了那麼久?”
“我相信,只要你給他一個機會,他會非常樂意向你解釋。”
“你是說,我要先和他說話?”
“他有可能不敢和你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是的。他很擔心,也很害怕,他離開了太久,他想,你或許不肯理他,不原諒他。他為了這些年沒有在你身邊,感到非常難過和內疚。”
“哦。我做錯事的時候,爺、女麻和姑姑都原諒我,不會不理我。”
“所以,你也可以原諒你爸爸。”
“我沒有覺得他做錯了事啊。他只是……走開了嘛。我媽呢?她有沒有回來?”
“沒有。關於你媽媽的事,或他們為何離開……走開,你都可以問你爸爸。”
“我問你不可以嗎?”
“我不是你父親,祖安。”
“他……我爸爸,他會像你一樣,教我功課,和我玩球嗎?”
“祖安,他是你爸爸耶,有他才有你。他會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
“像……你這樣……那樣……的那個?”
“哦,你爸爸做得比我更好?”
“太好了!”
池瑛等著,卻沒有下文了。
隔了半晌,她才領悟,她“聽”到了一段她不在現場的對話。
但是祖安指的“這樣、那樣”,是什麼?
不論她如何集中注意力,用“心”去“聽”,就是聽不到。
又過了半晌,她明白了。當祖安說“這樣、那樣”時,他一定做了些手勢,身體語所以她“聽”不到。
然而僅僅是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而且是在若干小時之後,當她一個人在另一個地方時,這已經夠教她吃驚了。
而且,討厭,她不能去問尋歡“這樣、那樣”是怎樣。他若反問她,她如何知道他們說的話,她可答不上來。
原來這就是祖安所謂“男人的事”。
其實池瑛十分感激尋歡做的這件“男人的事”,換了她,她不可能處理得比他好。
快放學時,祖安也破了例。應該說,是違反了她的交代。
那是當池瑛教低年級時,祖安一入學,便正好分到她班上。為了避免別人猜疑她有私心,她要祖安除非有特別事故,不要單獨到辦公室找她,或以為老師是姑姑,他就和其它同學不一樣。
他和其它會到辦公室找她的學生一樣,在門口立正,大喊:“報告,池老師。”
池瑛好笑地招手叫他進來。
“李叔叔今天不來接你?”
他搖搖頭,又露出要求和山上的同學一起上學的央求神情。
“我想和他們一起走,他們要打棒球。他們問我要不要去。”
“你想去,也答應了?”
“還沒啦,我先來問你。好不好?”
“不要玩得太晚哦,不然吃飯不等你。”
“太好了!謝謝姑……不,謝謝老師。老師再見。不,回家見。
他高興地跳著跑出去。
池瑛嘴邊浮著微笑,眼角濡溼。
不,應該謝謝尋歡。
若是以前,一個星期前,池瑛知道,她會不放心,然後她的不放心便會剝奪了祖安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