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自己絕無幸理。夏樹和漣漪,都必須有擔當起帝王之家所負的責任的自覺。然而和他是兄妹,立為王儲,一時難以服眾,若是有個孩子。就算不是他的已出,也讓人無話可說。
“那是你的責任。“夏樹和無辜被牽連的漣漪相視一眼,悶悶開口,“流螢姐姐呢?”
“流螢姐姐?”他微微一窒,對那個視之為姐的女子,說不上喜歡,但是有絲愧疚。
當初留她下來,若能使得叔父收斂些也好。若是叔父冒然舉事,也可以使她不受牽連。或以她為眼線,監視著叔父的一舉一動。若是她有任何不良舉動,也可以以此為籍口翦除叔父的勢力。或讓叔父因此不滿而讓他有機可乘,或者內外竄通一氣……甚至想過,她同夏樹夥同一氣,外借兵力,投毒行剌。
一旦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輕舉妄動,他都會以之為由,絕不會輕饒。身為帝王,不得不多作打算,但那眾多設想之中,究竟有幾個是為她著想的呢?
然而她卻沒有。什麼都沒有做。讓他所有的設想都只是泡影。她不再是他的流螢姐姐,卻也只是循規蹈矩地,做著她該做的事,嚴格守著她做為待妃所應該守的本分。曾經素有驕名的女子,總是安靜,一直很安靜。安靜地為他做著她所能做的任何事。
她本無辜,卻把她的青春、年華、芙蓉歲月,一併交託,於深宮冷院,於他。無尢怨。衣帶漸寬終不悔,只是不值得為他。
於她,他無法接受,他負她。
那樣的流螢,讓他心存感激之外,只能是無奈。
就算是讓她作了王妃,也永遠不會有丈夫。作一個沒有丈夫的王妃,那才是對她最大的不公。
已是痛極、倦極!
“她本來就是你的妃?”然而聽得夏樹輕輕一句,心裡卻在想,或許,應該給她自由?
“我讓她選。”他靜靜地笑,溫暖中卻有著淡淡憂傷,其實早就知道她會選什麼,只是——那也是她的自由。“離開,或者留下來。我都絕不會為難她——或者叔父。“
她應該知道的——
他的年紀已是將屆成年,然而這麼些年來,他卻是一直保持著當初少年的容貌不曾改變過,就算是使用了禁忌的時間魔法,把一日一月,或者是近年的生命,用在了一瞬之間,卻也只能勉強壓制傷勢,而身體,卻再也無法生長,只是隱隱地日見清消。應該說是從那時候起就,他的身體就已經葬身在一箭之下,悄然無聲的死去,無人知曉。
現在的夏樹,已幾乎要退盡少年的青澀,隱隱有了份玉樹臨風的清俊氣質。漣漪從含苞的少女漸漸出落得婀娜多姿,風情楚楚。只有本是兄長的他,依然是當初絕色精緻的少年容顏,看起來反而更像是幼弟。
一模一樣,絕色驚豔,本應是驚鴻一現,卻得以長久的停留在時間之中。上天不會允許的太過於完美的東西,擁有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就連夏樹漣漪喚他的那一聲哥,都日漸輕輕,彷彿,生怕,驚醒,一個明知即將要醒來的夢。
無人知道原因,不知道結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願意知道。
但她又如何會不知——
——他必將會不久於人世。
她本是那麼一個聰明慧黠,善解人意的女子,又怎會不知。不知他的心意。然而明知道,卻是第一次違揹他的意思,選擇了留下來。
那個他一直避而不見,視而不見,冷落經年的女子在風華正茂的年月裡選擇了——王妃清疏!
清疏!
也許明知無望,卻依然是笑得如此從所末有的燦爛明媚而滿足,只因為作了你的妃,——只因為愛你!
痛極!倦極!睡去!
(唉,偶的QQ寵物也是,又是生病,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