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跟出去,車門從外面被人拉開。
江辰遇遞她手腕:「走了。」
沈暮一愣,忙應聲,攏了攏裙擺,搭著他的手小心走下車。
隨後便有專員接替而來幫他泊車。
氣派豪華的別墅外,兩排迎賓員齊聲問候,接著其中一位恭恭敬敬上前帶路。
沈暮緊緊跟在江辰遇身後,踩著高跟,步子小而碎。
她極少穿高跟鞋,儘管腳上這雙算不上高,對於初試者也不是很容易能習慣。
但男人似乎沒有要等她的意思。
長腿以一貫的速度邁開。
沈暮有時真的很討厭自己過度敏感的心思,忍不住地往多了想,從公司到這裡,江辰遇的沉默讓沈暮一度認為,是他不滿意。
因為她能明顯察覺到他今晚低壓的情緒。
所以剋制不住地多愁善感起來。
無意識地,無法避免地,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讓沈暮的心情漸趨沮喪,像溺水,一點點窒息。
鞋跟蹩了一下,沈暮微一踉蹌,好在馬上站穩才沒有崴倒。
沈暮鼻子奇怪一酸,實在跟不太住了。
終於伸手攥住他袖子一角,扯了下。
施加在袖口的輕微力度讓江辰遇頓了足。
他側首回望:「怎麼了?」
語氣稀鬆平常,但此時此刻在沈暮聽來怎麼都稍顯冷漠。
沈暮手指拽住沒有鬆開。
她垂著腦袋,內心掙扎半晌,低弱出聲。
「你……」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穿,不好看啊?」
宛若一隻受傷的小鹿,瑟瑟生怯,咬牙講完整這句話。
留意到她眼眶微紅,江辰遇怔一怔。
神色靜默,但聲音變得溫緩:「不是。」
沈暮攫緊的心口因他的否認舒了些。
原本應該這樣為止,但心底情緒無端翻湧,反覆推搡著她向前,慫恿她問出心裡話。
沈暮想,如果將事情自己揣著,今晚她怕是會一夜難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想把哽咽憋回去。
「可是你……都不說話。」
沈暮長睫小幅度抬起,謹小慎微地凝望他:「好像不開心。」
江辰遇結結實實地愣住。
突然意識到,自己有意弱化她的存在,卻也因此讓她誤以為自己被嫌棄。
冷落和忽略不能崩潰一個人,但能像一根細細的針,緩緩往裡扎,讓人無絕期地沉抑在痛楚裡。
可要他怎麼說呢。
說她今夜太美,美得叫人慾念橫生,怕一不經意就忘了要做正人君子嗎?
尤其這姑娘現在還眼神無辜地望過來。
她是以為男人的自制力有多強。
江辰遇極輕極輕地自嘲一笑。
是他主動要帶她過來的,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有不開心。」江辰遇耐心回答她。
他這時候施予溫柔,準準戳到了她委屈的點。
沈暮盯著指間他的西裝袖,眼睛泛澀:「……真的嗎?」
她真的,好怕他生氣。
別墅大門外的廊道燈光不太明亮,江辰遇看不清她面容,但輕易捕捉到她字眼間的微顫。
江辰遇眸心一動,撫上她眼角,指腹果不其然觸到一抹溫濕。
沈暮慌著往後避了避:「對不起,我……」
我沒想哭的,是眼淚自己不聽話,它現在還拉扯著喉嚨不給她好好講。
江辰遇默了片刻,無可奈何輕輕一嘆。
他難得有懊悔的時候,為自己的不紳士,無視了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