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話在看到凌烈懷中的白衣人後戛然而止,忽然有了大禍臨頭的感覺。
凌烈此刻卻無暇理會她,頭也不回的直奔樓上,吩咐道:“你到門口去等,大夫來了引他進來!”
上了樓,小心翼翼的將懷中人放在榻上,看著那張蒼白得如同透明一般的臉,凌烈眼眶一紅,低聲喚道:“無傷?”
練無傷沒有回聲,他閉著眼,毫無知覺,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
凌烈突然不敢再想下去!那一掌,他下了九成力!
失措地抓起練無傷的手腕──謝天謝地!脈搏雖然微弱,但他還活著。凌烈心裡稍稍踏實了些,這才發覺,不知不覺間早已汗流浹背。
扶起練無傷,催動掌力將內力送入他體內,希望能為他吊住一口氣,卻驚覺他的氣息越來越弱,更有一股寒流四處竄動,似乎要與凌烈的內力相抗。
凌烈不禁打了個寒噤,只覺這寒意好熟悉,卻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心裡又驚、又痛、又怕。無傷的生命正在消失,他卻無能為力!
有一根名為“恐懼”的鋼針正在被“失去”的巨錘狠狠地敲鑿著,一點一點釘入身體。
“大夫怎麼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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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終於來了。
從凌烈的傳喚到大夫趕到“寧心閣”,前後不到一盞茶的時候,可凌烈卻覺得等了一輩子。
大夫是位神醫。“還陽手”的醫術在江湖上若是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即使如此,他還是要看凌烈的眼色過日子。
他認識凌烈也夠久了,所以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冷漠陰沈對誰都無情的人,還有慌張失措的時候。他不敢肯定凌烈眼中閃爍的是不是淚光,不過,當他說“或許還有救”的時候,的確看到凌烈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就好像被抽乾了全身力氣一樣癱倒在床邊。
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神醫也開始感到好奇了。
雖說有救,但練無傷的傷勢實在太重了,加上他身子本來就不好,光是為他保命就足足用了七天七夜。
這七天,凌烈就守在樓下。三大壇主在外面輪班求見,他誰也不見。
景泰鏢局怎樣了,他不關心;任逍遙的生死,他不在意;武林正道要立幫結派聲討他,他冷笑一聲,隨他們去吧,他凌烈一輩子怕過誰來?
可他真的很怕,怕無傷再不能醒過來,怕某天神醫推開門,橫在他眼前的是一副冷冰冰的屍體!
怕極了!
怕到半夜都會被噩夢驚醒,然後在樓梯口張望一下,又頹然坐回去守著。
這時候,不期然的,許多被遺忘的前塵舊夢翩然驚醒。
他想起了與練無傷的初次相遇,想了自己百般不懂事的惡作劇以及無傷的百般容忍,那時候,無論做錯什麼,無傷都會原諒他。無傷的眼睛,始終像潺潺的山泉水一般清澈溫柔。
又曾幾何時,這雙眼睛裝滿了傷痛、懷疑、無奈,甚至絕望!
他努力的想撫平這雙眼睛,爭權、爭利,爬上權利的頂端,以為這樣他們就再不會被幹擾、迫害,無傷會重展笑顏!
為了達到目的他不擇手段,漸漸的,卻在聲色名利中沉淪,甚至忘了本來的初衷!
無傷,我其實什麼也不需要,我想要的只有你……
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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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終於在望眼欲穿的盼望下緩緩開啟,凌烈一個箭步衝上去。
“他怎樣了?”不知是興奮還是害怕,他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嗯……活了。”神醫倒是被嚇了一跳,不過才七天,凌烈怎麼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滿眼血絲,眼眶深陷,臉色更是蒼白如鬼。
無視對方驚異的眼神,凌烈直奔到床邊。“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