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我求求日本人,讓我回去看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小還沒斷奶,你代我求一下日本人,我已經來這裡這麼多天了,讓我回去看看,我想我的孩子。”
在日本人居住的這幢樓下的客廳門口,秀妹跪倒在地,雙手抱著儲保長的一條腿,大聲地哀求。
儲保長是受劉掌櫃的懇求來給秀妹送換洗的衣服的,順便託他來探探。“你放開手,放於,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是日本人住的地方,你不要在這裡大喊大叫的,劉掌櫃託我給你帶信,家裡都好,你小孩子總歸有人幫你帶著沒什麼不好的,你就安心在這裡,日本人叫你回去你再回去,不要惹怒了日本人,你一個人到沒什麼,連累到劉家一家人,事情就大人,你要曉得這個道理。”
“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的孩子,求他們讓我回去看看。”秀妹哭泣著沒有鬆手。
“你放開手。”儲保長用力在掙脫。
客廳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日本仕官和翻譯從門口走進來,日本仕官看見眼前的情景十分惱火,八格八格地大聲叫罵著,站在門口的兩個日本兵持槍聞訊跑了進來,其中一個把槍托砸向秀妹,秀妹痛苦地叫了一聲倒在了地上,另一個日本兵朝儲保長甩了一個巴掌。
這時,樓上傳來一個日本女人的聲音,兩個日本兵隨即收住了手腳。翻譯詢問儲保長是怎麼回事,然後轉身對日本仕官說了一番話,日本仕官朝癱在地上的秀妹看了一眼,問兩個日本軍揮了揮手,兩個日本兵離開了客廳。
老媽子依著牆角從一邊走過來,將倦伏在地上的秀妹扶了起來。
日本仕官經直地住樓上走去。
“這件事我來幫著辦,我來向日本人說,讓你能夠回家去看一看,前提是你在這裡不要再鬧事,安心地把要做的事做好。”翻譯對秀妹說。
儲保長用舌頭添添嘴唇:“你只要在這裡平平安安的,劉掌櫃在家裡也就放心了。”
“我只想看到我的孩子,”秀妹顫抖著自言自語地說道。她的一隻肩膀被日本兵的槍桿猛砸了一下現在疼得厲害,她咬著牙,眼睛裡噙著淚。回到小屋,坐在床上,目光呆滯。老媽子打來一盆水,讓她擦把臉,並在一旁開導她。她一直在垂淚。也曾想到死,可自己一死了後固然爽塊,但那樣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來寶和來鳳了,她捨不得丟下他們。
日本女人對這天發生的事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嬰兒餓了的時候,她照例派日本兵把秀示叫到樓上去送奶,有時她抱著嬰兒到院子裡在樹蔭下散步,會叫秀妹拿著尿布在一旁伺候著。日本女人長得瘦瘦弱弱的,面板白暫,穿的衣服花花綠綠的,看上去很漂亮。秀妹弄不明白,這樣一個女人怎麼會帶著還在吃奶的孩子。跟著丈夫遠離自己的家園,跑到一個遙遠的陌生的地方,東奔西走呢。由於前陣子沒有吃上奶,那個日本嬰孩長得又瘦又弱,看上去象個光皮小狗。經過秀妹這些天的哺乳餵養,嬰孩的臉色已開始有些紅潤,一雙小眼睛也有了些光澤。日本女人掩飾不使自己的歡喜。在秀妹餵奶時常常站在邊看著自己的嬰兒噘嘴著一口一口地吮吸著*,直到小肚子變得滾瓜爛圓,臉上會露出一臉的笑。
秀妹喂好奶,一般都在臨時居住的屋裡待著。在一天的時間裡,她要喂好多次的奶,有時深更半夜也被叫起來,跑到樓上去。看起來這似乎不是什麼累活,可無論從精神上還是在肉體上秀妹都覺得負擔都很沉重。
下過幾場雨,天早晚開始轉涼,白天的天氣還很悶熱。這天下午,喂好了奶,回到臨時居住的小屋,秀妹覺得混身軟洋洋的沒有勁,穿著衣躺在床上,躺著躺著卻睡不著,她在想自己的孩子,想到劉家的每一個人,不知不覺又落下了淚。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