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牙,你竟敢說是老齊口?告訴你,我們大隊要不是急錢用,說啥也不會賣,
這牛,回去就可配種,明年春天就能生小牛。”
洪泰嶽伸出縮在肥大衣袖中的手,想按集市上牛經紀的方式與賣牛人討價還
價,但那人擺擺手,說:“不用這一套,明說,這牛與小牛捆綁在一起賣,兩頭
五百元,少一個子兒就免開尊口。”
父親抱住小公牛的脖子,怒衝衝地說:“這頭小牛我要了,一百元。”
“藍臉,”洪泰嶽嘲弄地說,“你不必費這個勁了,回去帶著老婆孩子人社
吧,如果你喜歡牛,就安排你當專職飼養員。”洪泰嶽看一眼大隊長黃瞳,問,
“你說呢,黃瞳?”
“老藍,你的犟勁兒我們都領教了,我們都服了你了,你入社吧,為了老婆
孩子,也為了我們西門屯大隊的名聲,”黃瞳道,“每次去公社開會,都會有人
問:哎,你們屯那個單幹戶還單幹著嗎?”
父親根本不理睬他們,人民公社飢餓的社員們打死我家的黑驢分而食之,又
把我家的餘糧哄搶乾淨,這惡劣的行徑,儘管可以理解,但給父親心中造成的創
傷卻永難修復。父親多次說,他與那頭驢,不是一般的主人與家畜的關係,而是
心心相印,如同兄弟。父親儘管不可能知道黑驢是他的東家西門鬧脫胎投生,但
他肯定感受到了這頭驢與他的緣分。洪泰嶽們的話都是老生常談,父親連回答的
興趣都沒有,他只是抱著牛頭,說:“這頭小牛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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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個單幹戶嗎?”賣牛人驚訝地問著,“老哥,可真有你的,”他
打量著父親的臉和我的臉,恍然大悟地說,“藍臉,果然是藍臉,好,一百元,
小牛歸你了!”賣牛人從地上把錢撿起來,點數一下,揣進懷裡,對洪泰嶽說,
“你們是一屯的,那就讓你們跟著這藍臉兄弟沾點光吧,這頭母牛,三百八十元,
便宜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