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迷障與黑暗,全都不復存在,連身軀都彷彿消失了,只剩下靈魂在光芒中不斷的擴大。
彷彿瞎了聾了傻了一輩子的人,忽然能夠看到,能夠聽見。能夠思考。彷彿過了千萬年時間,又彷彿只過了一剎那,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大歡喜中,莫名的想:“這就是佛家所說的極樂世界吧!”
“別忘了你是誰!”大榕樹王的滄桑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花承露響起了那個玉通禪師的故事。心中微微一驚,然後竟有些茫然的自問道:“我是誰?”
她名為花承露,但那不過是個名字,有一些東西消失了,有一些東西改變了。還有一些東西憑空出現,同她徹底融合於一,再也分不開。
但毫無疑問,她變得更加強大,無論是身還是心,但又彷彿錯過了許多東西。如果讓一個孩子一夜之間變得像大人一樣成熟,便錯過童年的天真,年少的輕狂,孩子或許永遠不知道自己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只是回憶多了一塊空白存在。
氣生根收攏迴歸樹中。花承露從半空中飄然而落,宛如一片輕盈的花瓣。
轟!
雷霆從虛空中穿梭而來,來為一切想要脫胎換骨生命進行洗禮。
花承露沒有絲毫恐慌,張開雙臂,迎接雷霆的降臨。
……
如心有些心煩,她一進入龍鬥場中,便立刻前去同柳長卿一行人匯合,但在半路上卻遇到一個不速之客,一個手持火紅三股叉,渾身燃燒著爆裂火焰的男人——祝烈。
如心不想與任何人開戰。而祝烈也按照姒慶的命令,前去石林匯合,準備一起圍殺李青山,雖然他不太樂意執行這個命令。更願意再找機會同李青山決一死戰,但是身為俘虜,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在平滑如鏡的湖面上,兩個各自奔向不同目標的人,就這麼擦肩而過。
如心吁了一口氣,吞火人族向來能征善戰。施展的烈火更是威力驚人,這個傢伙要比尋常築基後期的修士還要難對付的多。
一道火光忽然從疾馳而來,橫攔在他的面前,祝烈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雙目中火光跳躍,盯著如心的雙眼道。
這容顏分外的美麗,讓他確信記憶中並不存在這樣一幅面容,也不存在見色起意的想法,而是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女人十分令他厭惡,這種厭惡是近乎本能的,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不過考慮到他現在的境況,恐怕看見任何人類修士都會有類似的感覺,若只是這種厭惡感,他不會專門再掉頭回來,在厭惡之中,更包含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彷彿他鄉遇故知。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鮮明而特殊,以至於經歷過的人都難以忘懷,在他的記憶中只有一次這樣的感受,於是他問道: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我從未去過霧州那種蠻荒之地,恐怕你認錯人了。”
如心微微一笑,望著祝烈,也努力搜尋記憶,不過沒有什麼結果,她見過的吞火人太多了,在時隔多年之後,殘存於記憶中的只是一團團憤怒的火焰,還有一張張扭曲狂怒的面目。
祝烈沒有再說話,三股叉豁然出手,挾熾烈之火,如一顆流星般射向如心。既然不肯承認,那就殺了看看吧!這是吞火人族的行事之道。
人在臨死之前總會暴露出許多秘密,如果還是不肯說,那就帶著這個秘密到陰曹地府去吧!反正殺死這樣一個小小的築基初期的修士,也不會浪費多少時間。
如心早有準備,在祝烈揚起手中三股叉的瞬間,她便直墜向湖水,“這些該死的吞火人!”
三股叉刺了一個空,烈火將湖面照的一片透亮,白色霧氣瀰漫升騰,如心的聲音從水底傳來:“我聽說有個吞火人做了姒慶的狗,奉命到處咬人,說的不會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