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羽桓喚去,易諍帶人攔下他,厲聲質問:“你也配在紫華君的身邊?”同時,沒有保留半分力道地向他出拳,在所有人的沉默中,他只能退避,直到避無可避。
眼見拳頭就要擊中他的臉,從羽桓的寢宮返回的她,輕而易舉地伸手攔住易諍的拳頭。
“他是你的大哥!你要做什麼?六殿下!”她站在他的身前質問。
“他不配!”易諍怒斥,她幾乎想都沒想就給了易諍一巴掌。
“啪!”所有人驚呆了地看著她,畢竟,一直以來,紫華君只是清冷淡然,從無這般暴烈無禮的舉動,她冷言:“他配不配做王子只有王能決定!六殿下,要不要我轉告王!”
“不是的……”易諍一驚,連忙就要辯解。
他卻先開口了:“不必你為我出頭!”冷淡地說完便轉身離去。
她沒有跟上,因為要攔下再次被激怒的易諍。
“初宜,你難道真喜歡上他了?”他清楚地聽到易諍怒吼,卻不敢聽她的回答,匆匆離去。
在曾經幽禁他母親的昌德宮前,他筆直地站著。荒涼的昌德宮沒有一個宮人,無論是他母親死前,還是死後。一直以來,他都是孤獨的,父親對他冷漠無視,母親已經瘋了,同父異母的弟弟都看不起他,連宮人都嘲笑這個失勢的皇子,他早是獨來獨往,無人照顧。
他需要告誡自己——他是孤獨的!
因此,即使知道她就在身後,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易洛,我喜歡你!”她站在昌德宮的臺階下,看著他的背影,清楚地說出口,但是,他沒有動。
“易洛,我——喜——歡——你!”她看著他的後背,一字一字地喊出聲,空曠的天地發出迴響,應和著她的話語。
這一次,他衝下臺階,死死地扣著她的肩,聲嘶力竭地大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完全是因為你的父親才會這樣的!我恨白王!——你明不明白?”
“易洛,我喜歡你!”她微微皺眉,看著他的眼睛,輕輕地說,“僅此而已!”
他推開她,踉蹌地後退,坐在臺階上筋疲力盡似的喘息著。
那一次,他們就在昌德宮的臺階上呆了一夜,到最後,白初宜靠著他的肩睡著了。
現在,她幾乎用相同的認真神色對他說:“易,洛,我,恨,你!”
相似的空曠,這一次卻沒有回聲相和,彷彿天地也在印證著什麼。
易洛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
一步不停地走出安陽宮,白初宜一直皺著眉,為自己依舊煩亂的心情。
說出那句“我恨你!”之後,她沒有半分發洩的痛快感覺,心頭反而更覺沉重。這種說不清、也掌握不住的感覺令她很不舒服。
就像……
她猛然停步,臉上陰晴不定。
——就像他說要娶楊相之女的那一次。
“初宜,這只是政治手段,你知道的!”
“這只是一種姿態!”
“娶她只是為了得到楊家的,與我的意願無關!”
易洛與沐清一起勸說她,只希望得到她的同意,但是,在她點頭同意之後,他們依舊不像地解釋,令她詫異,也心煩,最後,她拂袖而去,返回了白王府。
東嵐白王與東嵐王的關係是眾所周知的曖昧,白王府規制與東嵐王殿無異,而且當年羽桓曾下過王令——任何人不得擅闖白王府!當白子風不願意時,連羽桓也不曾踏入白王府半步,因此,她直接關上了白王府的大門——誰都不見!
當時,她也是心煩意亂,不是嫉妒,不是憤怒,她完全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卻知道自己無法控制那種感覺在心中肆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