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一片肅穆，靜得恍若呼吸聲都能聽到。
林雲汐沉默片刻，隨後緩緩歪了下頭，唇角上揚。
笑卻又全然不是笑，笑裡藏刀這個詞似乎被具象化了。
“我不是周家人，憑什麼跪？”
上一世，嫁入周家，無人當她是周家人。
周柏厭惡，周家人怪罪，好似她的到來給他們蒙上多大侮辱般。
就像方才的傭人，用最賤最下流的話形容她。
這些在上一世屢見不鮮。
外人當她是周家人，光鮮亮麗，可她知道周家從未將她當做周家人，甚至人都不是。
現在讓她跪下？
實在可笑。
“憑什麼跪？就憑你將海地集團拖下水！”
“你自己惹的禍，你敢不承認？！”
跪在地上的周柏抬頭用帶著紅血絲的眼，惡狠狠地瞪著她。
就是因為這個賤人，讓他捱了巴掌，讓文殊從二樓滾下崴腳。
“我惹的禍？”
林雲汐不由得低眸輕嗤一聲：“周柏，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惹的啊？”
這男人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的……傻逼。
她上一世怕不是被下了降頭，這才喜歡他的吧。
“不是你這個賤人還能是誰？！”
“有證據嗎？”
林雲汐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斜睨著他。
周柏目光微閃。
見這幕，林雲汐黑眸裡的笑意簡直不加掩飾。
“周老先生，這就是所謂我惹的禍？沒有證據證明怎麼能妄下決斷呢？”
“要真有這本事，我第一個不得……”
她笑笑，適當止言。
周正德不由得皺了下眉，他轉頭看了周柏一眼。
對方神情一頓。
“周柏經常往返國外跟悅城，說不準是他惹到什麼不能惹的人，周老先生不如好好調查一下他。”
此話剛一落下，周正德便清了下嗓子，“林小姐，昨天機場……”
“機場那時候，林文殊、周柏都在，這也不能證明什麼吧？”
女人抬頭看向他，一雙黑亮眼眸閃著幽幽光芒。
“再者說了，您就這麼能確定周家惹到的那位是誰？”
“說不定海地集團之所以出現這些問題，是因為合作物件覺得兩家合作不太適合，這些，誰又能確定呢？”
林雲汐笑笑。
不經核實的事情就這樣擺出來，任憑周柏胡亂編造，周家也不過如此。
周正德不愧是老油條，在察覺到周柏停頓的異樣時，眉頭一豎就開始斥責他。
“周柏……”
後面的話林雲汐就沒在聽了，無非是不痛不癢的呵斥，周家還是偏向自己人的。
從周柏說出賤人兩字，周正德跟馮茹玉沒什麼表示就能看出。
再加上週柏那要撕了她的目光，林雲汐也沒給人當幻想受虐物件的癖好。
她隨便找了個理由，轉身離開。
出了周家老宅，林雲汐面上的淡然這才微變。
海地集團合同折損一大半，這肯定不是蔣城他們乾的。
“海地集團？”
她腦中忽地閃現男人低沉又具有磁性的嗓音。
林雲汐掏出手機，通訊錄裡躺著一個備註為星星的號碼。
這個號碼，已經有半年沒碰了。
她用指尖輕觸了下。
在她印象中，男人只是碧雲會所的少爺而已。
出乎林雲汐意料的是，這個半年沒聯絡過的號碼居然還存在。
不多時，電話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