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躡蹤而去。
王達的胖臉上便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然後依然執了拂塵端端正正侍立於丹陛之上,依然是尋常待人接物時忠厚誠懇的模樣。
聞得皇上急召,許從悅匆匆更衣入宮,
立刻被引入了涵元殿。
殿外稍遠處亦有宮人值守,只見雍王入內叩見,許思顏並未像從前一般令他平身,且眉目冷冽,眸凝寒星,衝著地上的堂兄厲聲喝道:“許從悅,你好大的膽子!你眼裡到底還有誰!”
王達慌忙掩上殿門,將帝王的雷霆之怒和另一人的難堪窘迫盡數關住,悄然抬袖擦了擦額上的汗。
怒叱聲被厚重的門扇關住。
饒是如此,不過片刻,又有瓷器尖銳的破碎聲傳了出來。
不問可知,必是怒火中燒的年輕帝王摔了東西。
片刻之後,宮中當無人不知,許從悅遣人送禮物給皇后,卻引得皇上大怒。
繼而更是不難查出,許從悅送上的,是費了數月心思、親手蒸煮炒制的葵瓜子……
以他雍王殿下的尊貴,如此大費周章,加上皇上的態度,其用心便著實可堪推敲……
外面宮人猜疑忐忑之際,涵元殿內卻早已息了暴風驟雨。
碎的是御案旁的一隻彩釉花瓶,細頸大肚,被推倒於地時,那炸裂聲稱不上驚天動地,卻也震懾人心,在緊閉的大殿裡嗡嗡不絕良久。
許從悅已站起身來,揉了揉耳朵,苦笑道:“皇上,這動靜是不是太大了些?”
許思顏拉他在一旁榻上坐了,抬手倒了盞茶遞與他,自己亦拈著茶盅,淺淺而笑,“動靜大些,更易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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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於飛,瓊臺暗彈棋局深(六)
許從悅低頭喝著茶,沉吟片刻,慢慢道:“今日之後,最遲兩三日間,應該會有人找我吧?”
許思顏眉目微倦,仰著頭靜默半晌,輕聲道:“若無人找你,更好。我比你……更不想動他們。從悅,你知道的,其實太后於我,本該與親生無異。禾”
即便幼時聽聞過自己身世,當初他也不曾認為慕容雪這個母親,會和生母有什麼區別。
拳拳赤子心,豈能懂得這母親嬌慣憐愛背後的層層心機?
直到婚事捲入父母間的權力搏奕,十三歲的他被下虎狼之藥,甚至成為對付他父親的最好的棋子…妲…
漸漸洞察他以為濃儼的母子之情,其實不過薄似紙片,那片赤子之心也便漸漸涼薄下去。
許從悅與他同在宮中長大,自是明白他的無奈與苦澀,豔麗的面容也便浮出悵然之色,“旁人只道帝王之家呼風喚雨,尊貴無疇,不知該怎樣遂心如意。其中的驚濤駭浪,獨我們自己知道罷!便是太后……心中大約也有許多難以外道的苦楚吧?”
許思顏眸光一沉,緩緩道:“她苦,難道旁人便不苦?她苦,難道便要旁人和她一起苦?若旁人不夠苦,便施展手段讓人家不得不苦?父皇在日,對她向來敬重有加,對慕容家亦是一再容讓。否則慕容氏武將起家,二十年未有兵災,他們憑什麼舉家衣紫腰金,個個封侯拜相!所謂知足常樂,她還要我們退讓到什麼地步?”
許從悅低低嘆息,“皇上,自先帝病重,迄今一年有餘,北狄虎視眈眈,北疆一直未曾完全安寧,目前恐怕不是削弱慕容氏的最好時機。”
“若北狄真有動靜,我不得不依賴慕容氏退兵,到時更受他們掣肘,內憂外患,才更麻煩!”
繼承了父母溫潤的眉眼,如有隆冬之際的寒風獵獵刮過。許思顏的話語亦似蘊了兵戈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