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誹的太過投入,一不小心腳下踏空,整個人失重般的向前面栽去,她心裡大叫不好,生生的剎住倒下去的趨勢腳往邊上一拐,身體勉強穩住了,但腳踝卻發出一聲細微的斷裂聲,顧望悠咬牙再咬牙,最後還是疼得驚撥出聲。
她穿著高跟鞋本來就跑得十分慢,現在已經遠遠的落在了後頭。跌坐在十六層的樓梯上,背後有蒸騰的熱氣向她氣勢洶洶的翻騰奔湧過來,顧望悠被炙烤得非常難受,兩頰通紅,前胸後背幾乎快貼在一起,呼吸困難,嘴巴猶如擱淺在沙灘上的魚,艱難的一張一合。
顧望悠蹬掉鞋子,眼淚猙獰如同爬蟲不知不覺的滑了下來,過了半晌,她又開始笑,笑了一半又抖動著肩膀抽泣起來。
這麼反覆幾次,顧望悠終於阿Q的安慰自己,死去也未必不好,至少不用再面對讓人疲憊厭倦的勾心鬥角和血淋淋的事實。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反正,她死了,也沒什麼人會在意。
這麼想著,顧望悠感到前所未有的極端睏倦,像是旅居太久的人,終於看到了終點的那種寬慰和辛酸,逼得她兩眼發酸,刺鼻的氣味在她胸腔裡慢慢填充,她居然也不覺得難受,靈魂像是被滔天的熱浪整個的丟擲了**,讓她感到一片輕盈的暖意,顧望悠的靈魂愈發努力的從殼子裡掙扎起來,眼看著就要掙脫,心裡卻驟然閃過一絲疼痛,像一陣驚雷把她整個的震醒。宋卿書英俊的面容浮現在腦際,不禁讓她想起初初見他時,他肩膀上落滿了丁香細碎的花瓣,陽光正好,把他的表情暈染得很模糊,她卻知道他一定在笑,那樣暖,那樣讓人貪戀,讓人再也不想離開他去任何地方。
顧望悠苦苦一笑,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且不論感情深淺,就算從B大飆到這兒,起碼也要四十分鐘。哈,怎麼可能。
而老天爺似乎存心跟她作對,她剛抹完眼淚,就聽見沉穩的腳步聲迅速的自下而上向她逼近過來。
顧望悠拼命對自己搖頭,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當她把頭搖了第七次後,視野里居然出現了一臉狼狽的宋卿書,全然沒有平時傲然出神的姿態,連一直寧靜的雙眼裡也寫著顯而易見的慌亂。顧望悠震驚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我出現幻覺了麼?”
宋卿書的聲線有些發緊,勉強微笑:“還有意識?那就好,死不了。”
顧望悠喃喃:“你瘋了……”
宋卿書略略不悅,抿了一下嘴唇:“不過是兌現諾言罷了。”
執子之手,視死如歸麼?
顧望悠眼眶一溼,淚水在滿是菸灰的臉上衝刷出兩道明晰的痕跡,一顆心酸痠軟軟的,像被泡在手裡的海綿,像是被一下充滿,不知是難過還是高興。
宋卿書蹲□,腰身緊窄漂亮,肌肉紋理起伏優美,換做平時顧望悠的口水一定掉下來了。此時此刻,顧望悠只是訥訥的環住宋卿書的脖子,覺得感動過於丟臉,諷刺又太不合時宜,只好說:“我以為你會公主抱的。”
宋卿書寬闊的後背讓人感到安全,不緊不慢的步伐更能安撫人心。他向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事實上只要他一出場,泰山也不敢怎麼崩,這次也不例外,他繃著聲音一本正經的回覆道:“那種抱法只有三個著力點,只限於觀賞,不適於實踐。”
顧望悠被逗得破涕而笑,揪著宋卿書的胳膊賴上去,賴著賴著又覺得有些恐慌,眼睛一眨豆大的眼淚被眨了下來,在宋卿書的後背暈溼了一塊,隱約可以見到他起伏的肌肉紋理。
顧望悠的嘴角忍不住的一扁,帶著哭腔說:“你不該對我這麼好……”後面半句話硬是像卡在喉嚨裡的魚刺般,死活都倒不出來。
宋卿書的身形一滯,聲音有些低啞,但還算沉著,掌下緊繃的肌肉卻洩露了宋卿書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