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她到現在覺得自己還像在做夢一般,怎麼一瞬間,一切都變調了?為什麼?
沈露心痛的發現,自己有多久沒有見過爸爸了?雖說並沒有怨恨他,可是心裡或多或少有賭氣的成分吧,所以,爸爸沒有來找自己,她也就沒有主動聯絡過爸爸。為什麼,這次再見面,卻是這樣的形式?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離開呢?
為什麼?為什麼?
沈露心裡不停的問著為什麼?
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殘忍?為什麼就連恨的機會也不給我了呢?我還沒恨呢?我甚至連話都沒說夠呢,怎麼就結束了?老天你也太不公平了,憑什麼你要來這裡作弄一切?就不能讓人好好的活著,怨也好、憎也罷,你為什麼就要來摻一腳,一定要讓所有人都這麼狼狽的措手不及,連機會都不給嗎??
抬起眼,醫院明晃晃的燈光,照的沈露忽然覺得噁心,然後又開始不可抑制的嘔了起來。
萬廣仲看著沈露乾嘔的樣子,心裡焦急卻無法給她實質的安慰。
萬廣仲只好說:“Lulu,堅強一些,別忘了阿姨還需要你,還有肚子裡的寶寶……為了他你也要振作啊!”
“寶寶!”對啊,還有寶寶呢,沈露忽然清醒了過來,她撫著肚子,心裡想著,自己怎麼這麼自私呢?不能崩潰,不能倒下啊,還有媽媽和寶寶需要我啊。
沈露啊沈露,你堅強一點,不能這麼沒用!
沈露定了定神,站了起來,對著醫生和交警說:“我是死者的女兒,有什麼事情需要我來做的,我會盡量配合。”
之後,沈露冷靜的走進停屍房,看著父親已然蒼白的容顏,猩紅的血,染紅了他向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以及向來整潔乾淨的西裝襯衫。爸爸好像比之前見到的時候蒼老了好多,沈露強忍著眼淚,處理著事情。
到了後面,好像真的就越來越冷靜,可是,越是這樣的冷靜,心卻越是難過的無以復加。
心像是開了個大大的口子,冷颼颼的穿堂風從胸腔灌入,直直貫穿了心臟。沈露只有不住的咬緊牙關,才能抵抗那股倒下去的力量。
處理完了爸爸的事情,沈露回到媽媽的病房。藥效已經過去,媽媽清醒了,卻只是那麼睜眼躺著,看著窗外。
“媽……”沈露走過去,輕輕喚著母親。
生離死別 2
楚玉容沒有掉頭,眼淚又從眼角滑下,她無力的喘息著,起伏的胸膛越來越劇烈。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我不是真的想去打他,可是手沒有控制的揮了出去,沒有碰到他,卻碰到了掛在前面的吊飾。你爸爸被吊飾打到眼睛,沒有看到從側面衝過來的貨車……可是,小露,你知道嗎,其實今天死的應該是我啊!當時貨車是從我這個方向衝來的,可是你爸爸卻硬生生轉了車頭,硬生生就這麼撞了上去……我甚至聽到了兩車相撞的聲音,甚至聽到了你爸頭骨碎裂的聲音,就這麼喀嚓一聲……”
“媽,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求你了!!!”沈露奔上前擁住媽媽,不停地搖著頭。她不想聽也不要聽!!
抱著同樣已經顫抖不已的媽媽,沈露無語的抬起頭,看著外頭格外刺眼的天空……
萬廣仲沉默的站在一邊,看著相擁的母女倆,感到氣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他轉身走了出去,在靠近出口的地方,點燃一根菸,狠狠的吸著。
為什麼,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再次出現?
這樣的無力感,在當年沈露決定分手後曾經出現過一次,在得知沈露結婚後也出現過一次。現在,面對沈露深沉的悲痛,自己卻還是無能為力。這樣的無力和挫敗,讓他心底翻湧著波濤。為什麼就在自己覺得已經強大到可以保護這個女人的時候,卻又要出現一些讓自己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