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積德,可是將庵堂出家人上上下下損了遍,奈何此刻卻說風鈴庵又高士了。這高士尚且不是旁人,竟是自恃武功,平日裡常有惹禍的意切師姊?你拍馬奉承,愈發扯謊連篇,也愈發教人覺得有趣和可厭。”金算盤胸下隱怒,長身作揖,賠笑道:“還是李姑娘說得對,風鈴庵中,畢竟無高人。”李念狐面有得色,道:“不錯,你此刻才明白,哎呀——”方竟緩過神來,挼起袖子,沉聲道:“姓金的,你不要設下圈套讓我轉,我私離風鈴山卻也罷了,還想教我落個‘忘恩負義,詆譭師門’的罪名麼?誰說我們風鈴庵沒有高士了?你可不要胡說八道。你也休要將庵主她老人家給扯進來,她老人家練就無窮神通,見識能上達博天、下至闊地,若是她在此地,定然能諳知古公子的心思。”金算盤忖道:“你倒是反應得挺快的。”料忖此女子唯恐擔了惡名聲,從此被古狐唾厭,再也不被容於其側,朝夕晝夜跟隨陪侍,是以百般辯解,心中不由暗笑,面色不該,反道:“對極,對極,不過我說鍾姑娘乃是高人,確係見識了她的武功手段之後,由衷佩服誇讚。你雖然不諳什麼武功——”說至這裡,壓低聲音,正色道:“然能如願以償接近古公子,自然也是很有造化本領之人。你師姊妹兩個,都有厚歷修為。”
李念狐想了想,旋即撲哧一笑,小聲說道:“便勉強論你合理,可是我師姊妹修為畢竟淺薄,和她老人家比較起來,不過是微星見於皓月罷了。”忽然笑了笑,道:“是了,師姊素日便歡喜舞刀弄槍、打打殺殺的,常被師父責備不用心功課,佛緣淺薄,這般看來,我以往詬病蔑視於她,嘻嘻,以為她尚不及我,未免是我慧眼無廣,不能識得她的英雄巾幗風姿。”
她說話的時候,一雙妙目瞬不閃眨地盯著古狐,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倒是對之用情頗重。金算盤愕然,想起當日鍾月敏談及她時,正是滿腹的擔憂,唯恐此女落花有意,金髮郎君偏偏流水無情,轉念一想:“她未必就要嫁作新婦,興許一腔心願,只要能夠終生留在他的身邊,便已足矣。”見古狐眉頭微蹙,輕輕拍了拍巴掌,然後雪霸王便順其手指的方向,徑行到了巖牆暗角之拐彎處。古狐嘆道:“可嗅聞得什麼?”雪霸王點點頭,鬍鬚暴張,拔拉著幾下爪子,泥土碎石紛紛挑濺,不多時,發出一聲吼叫,卻從土內挖出一整塊長條形的石碑,碑面顏色晦明黯澤,上下左右,頗粘浮些腐泥苔蘚,油油膩重。古狐呼吸若似立為之一窒,提起袍擺,緩緩蹲下身子,用一塊絹帕一點點擦拭上面汙垢。李念狐急忙奔過去,將古琴交予右手,左手從搖下吞出一塊大麻布。絹帕髒了,再難擦拭,古狐接過那麻布,邊邊角角繼續清理,直至上面變得光潔了,方才滿意罷手。金算盤欲觀碑上的題字,畢竟不敢太過接近,踮起腳窺望一番,一則那字跡顏色很有些褪淡,二者筆形龍飛鳳舞,實難辨認,只好怏怏作罷。古狐神色略有些憂傷,將古琴抱在膝前,運指按壓絃線,起彈吟奏,琴唱相合,濃濃細憂。金算盤聽得其中幾句歌詞,恍然大悟,揣測他先前在無名宮殿之中,所聞琴音女唱,赫然就是古狐舉為,心下愈發詫異稱讚:“怪哉,怪哉,那時他唱詞悠婉,殿中各處盤繞起伏,倒似十分女子,更無半